青玉先是不解她的去而複返,但見她連續貫的行動,又聽她這話,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氏見狀皺了皺眉頭,有幾分不悅隧道:“你這是做甚麼?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你?”
“……雖說你非我親生,又自小由老夫人撫養,但好歹我也擔了你一聲‘母親’,有些話倒是不得不說。不管如何,你總也是我們四房獨一的女人,又是正兒八經的嫡出,雖常日裡姊妹們常在一處,可這嫡與庶卻不管如何不能亂了……”安插得高雅卻又不失溫馨的屋內,一身石榴紅撒花長褙子的中年女子,端過白瓷梅花圖案茶杯細細地抿了一口,眼神瞥了一眼站立品前的小女人,嗓音平平無溫,不疾不徐隧道。
秦若蕖抬眸噘嘴不依地抗議:“您明曉得人家不是這個意義。”
“爹、爹爹,上回、上回女兒給您做的鞋子可適腳?”話語衝口而出,她下認識便將下唇咬得更緊,一雙敞亮的眼眸又是忐忑又是等候地望向他。
“來了來了,我纔要出去瞧瞧,遠遠便見四蜜斯正朝這邊過來。”王嬤嬤笑著出去,代替小丫頭扶著老夫人道。
秦若蕖“啊”了一聲,再不敢多話,提著裙裾就往外走,出了房門,又走了半丈之遠,腳步便停了下來,兩道細細的眉蹙了起來,躊躇了半晌,猛地轉過身去,加快腳步重又回了屋,三半並作兩步地來到那花梨木方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花瓶,又用手扶著細細比劃,繼而取出帕子仔細心細地擦拭了一通,終究心對勁足地點了點頭。
小女人年約十四五歲,上著荼白對襟襦,下穿丁香色百褶裙,腰間繫著長絛帶,一頭烏黑亮澤如鍛的長髮簡樸地挽成髻,雙手靈巧地在小腹前交疊,頭略微垂著,幾綹髮絲輕柔地從耳後垂落,聞言偶或低低地‘嗯’一聲,一雙如含著兩汪秋水的明眸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中年女子身後花梨木方桌上的青釉花瓶。
秦老夫人垂憐地摟著她悄悄搖,一如她小的時候。
“……先往右挪三寸,再往前挪一寸,不對不對,不敷一寸……”
秦若蕖本來輕巧的腳步一滯,輕咬了咬唇瓣,略遊移斯須,方迎上前去施禮。
秦季勳神情一如既往的安靜冷酷,略微點了點頭便抬步欲拜彆。
“……三丫頭不過庶出女,便是比你年長,可也毫不能超出你去。有些事你自個兒不在乎,可這倒是乾係著四房的麵子,總不能讓人感覺大房裡的一個姨娘養的,也比四房嫡女要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