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華伸手想揪他耳朵。看看他身上還穿戴官服，因而作罷：“少跟我裝傻，冇事，冇事你乾嗎發那麼大邪火？不但跟那掃帚星發，跟我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他不想再落空，也不肯再落空了。鄉親們會跟他打號召的鎮州，有胡副將和小謝在的邊軍，與他琴瑟調和的倚華，被王二嫂帶大的卿遠和繹如，這些東西都交叉成一張蜜糖網，把他籠在內裡，還讓他時不時舔口蜜糖，對這張網下的餬口更加迷戀。

聽到惡客兩個字，倚華就忙去捂他的嘴，剛伸一半“掃帚星”都出口了。她心知冇法挽回隻好衝著馮之峻難堪地笑。

馮之峻平生獲咎人雖多，但大多都是宦海中人，就算撕破臉也頂多就是冷嘲熱諷下絆子，鮮少有動刀動槍真乾的，唯獨這冷澄是個例外。又是演戲又是動刀，最後乾脆掄拳頭了。動刀時他也驚駭，可那不過是一刹時的事。這脫手就不必然了，他可還記得這是冷澄的府衙，冷家的院子呢……如果百口上陣……想到這兒他不由有點腳軟，往樹上倚了倚才勉強能站穩。

若不是馮之峻的到來，他或許會忘了，在這宦海上，最多的還是當年跟高踩低的“酒肉朋友“，而不是像胡副將如許的實在人。馮之峻的歹意讓當年的他討厭，讓現在的他悔恨而驚駭。

倚華氣極，感覺不來點狠得是不可了。當下就拔了手上的扳指，敏捷扇了他一耳光，扇得他暈頭轉向。正在他捂臉，萬分委曲地看她的時候，又朝他剩下半張臉“啪”地來了一記。

馮之峻倒是聽懂了，他狠咬了一下後槽牙。臉龐扭曲了一下，然後才規複原狀：“好，冷大人的意義我聽明白了，我滾，讓我把東西清算出來，我這就滾！”

冷澄被兩個女人拉著，想動動不了，想用力掙開又怕傷了她們：“你們給我放開，放開！”

倚華冷哼一聲，指了指地下躺著的，盛著墨水的硯台：“撿起來。”

倚華聽這話就曉得此次的事兒出無私家，她手上暗自使力把冷澄往回拽：“說甚麼呢？人家如何著你了你就說人家是惡客？另有。你堂堂一個知州，跟著一幫粗人學甚麼掃帚星的口頭禪，也不嫌刺耳。”她向馮之峻悄悄一笑：“馮大人你彆介懷，你們之前同事過。他是甚麼人你也清楚，嘴上冇個把門的。”馮之峻心不足悸地點點頭：“鄙人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