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該如何罰你呢?”韓敬已問。
心如死灰,劉玉潔那裡在乎旁人存亡。她背對韓敬已,雙手攥住衣衿,哈腰縮成一團,似要把此生的淚流儘。韓敬已莫名心驚,脫口而出的話更像是對她的承諾,“他們傷害不了你。我能夠幫你複仇!”
劉玉潔自惡夢中驚醒,撩開竹簾,馬車外天氣昏沉,車輪般的紅日在天涯燃燒萬裡。
那九安呢,我要見九安!嬤嬤滿臉驚奇,“你何時熟諳九安?”
劉玉潔推開他,慌不擇路逃至角落,驚駭萬狀的貼牆而立,他走過來,抬臂撐於牆大將她困於此中,“噓,”他以指擋唇,“閉上眼,忍忍就會疇昔。”
韓敬已怒極反笑,“有何指教?”
“滾!”韓敬已道。世人如蒙大赦,不過她們走不遠,剛出二道門就被韓敬已的親兵斬殺。
她強行掙開束縛,雲鬢狼藉,衣衫綻放,有多狼狽就有多撩人,這個女人底子就不知這番海棠泣血的模樣如何盪漾男民氣尖的庇護欲。
綠衣因為撞破韓敬已玷/汙她而死,綠染為了庇護她不受韓敬已侵/犯而死,嬤嬤不謹慎聞聲王爺與韓敬已的對話,死無全屍,可惜他們不曉得,宮女出世的嬤嬤竟然識字,把統統奉告她。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還我綠衣!因為極度的哀痛,她張著嘴竟發不出哭聲,唯有死死扣住他的腿。也因那極度的哀痛,恨意滔天的水眸刺眼似星鬥,阜南道夏季裡夭夭的菡萏都不如她清麗。
祖母!劉玉潔哀嚎一聲,纖細的手指死死抓住韓敬已的小腿,似要紮進他的骨肉中不成。
“好的,王妃說剁了手腳喂狗。”
眾主子無不神采發白,兩股戰戰。醜事啊,醜事啊,這類事隻可領悟,怎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是死人!世人愣在原地,接二連三的跪下。
光滑的鏡麵倒映著矮矮胖胖的女孩,兩道天生的好眉斜飛入鬢,眼瞳似光,唇角上翹,這恰是十三歲的她。
兩名五大三粗的婆子忐忑而入,立在外間,眼角偷瞄,幸虧王妃穿戴整齊,再一瞄郡王,頓時嚇得汗流浹背,恨不能瞎了纔好。韓敬已慢條斯理下床。
女子浮泛的瞳人驀地收縮。
“莫非不是沈肅?”
拿甚麼謝我?
曾多少時,忽明忽暗的花廳裡,有個男人笑嘻嘻抱住她,“沈肅托我照顧你,你拿甚麼謝我?”
她星光點點的黑眸垂垂落空了色彩,暮氣沉沉的灰,凝睇著亂世長安的方向。
鋒利的剪刀,胸/口的刺痛,紅色的血另有韓敬已慘白的臉,無一不在提示她飽受欺/淩的平生。她尖叫著展開眼,卻瞥見無缺如初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