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妃笑道:“皇上讓他喝了吧,算給臣妾一個恩情……”
夜裡,衍翠宮紅燈高照,燭火透明。
“皇上息怒,郭大人是如何的脾氣皇上必定比主子清楚,想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變,主子想,若非如許,當年也不會讓他去都察院吧……”
二皇子斯震是她的宗子,脾氣與母親大不不異!果毅而有膽識,殺伐定奪毫不吃力,天子常常說他是大將之才,言外之意並不是君主之選,現在的太子乃皇後嫡宗子,脾氣要沉逸一些,遇事前察看而後計算利弊,再行裁斷,這一點卻與當今聖上如出一轍。
恪妃甜甜一笑道:“多少年的風俗,就是改不了,下回,下回便記著了。”
郭祥康走後,天子的羊毫仍在宣紙上寫著,汪賢奉茶時卻見羊毫的墨水早已乾透,硯堂中的墨汁也已乾了,忙上前將硯滴中的水滴入少量,然後斂袖磨墨。
天子假作板臉道:“你就端著,到了涼了,結了冰了,也不準你喝!”
天子仍穿戴那件玄色繡遊龍長衫,緩緩而來,恪妃忙帶笑出門去迎,剛要跪下,卻被天子一把攙住,“說了幾次了,有了身子不必施禮,就是記不住!”
“若說他之前還算持身公道,我信,現在卻一定!”
汪賢喝完湯後不由得大讚娘娘絕佳的技術,偷眼一瞧,天子也就在這衍翠宮裡是真的鬆快舒坦,再看著恪妃,貌美是一回事,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柔,和那曉得甚麼時候該說,甚麼時候不該說話的聰明,另有那花朵普通的笑靨,便是她立於六宮粉黛之首的法門了,冇更不消說那爭氣的肚子,不管是個皇子還是公主,將來封貴妃都是指日可待之事,隻是,臨時在儲君的人選上未占先機,照現在的景象,天子越來越顧忌太子黨做大,說不定,嗬嗬……那便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混賬!他竟敢逼迫朕,汪賢,你說他眼裡另有冇朕這個天子?”
兩人坐下後,宮女寺人門天然在一旁佈菜舀湯,天子吃的額頭冒了汗珠,汪賢正欲上前去擦,已經瞧見恪妃拿了帕子走過來,便笑著退下。
她柔聲道:“皇上還穿戴這件龍袍呢?都是好幾年的舊衣裳了,臣妾正與您製新的呢!”
天子攜了她的手一同走進殿裡。
一名妃子身著桃粉色流雲暗彩雲錦宮裝,頭戴雲鬢花顏金步搖,雙耳帶赤金嵌玉耳環,一臉盈盈的喜氣,眉彎眼秀,膚如凝脂,腮邊暈紅,美的恰到好處,不管哪個角度看去,都是普通的圓潤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