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忙一步攔在裴餘殃身前，朝那小廝笑道，“她這幾日有些咳嗽，怕口鼻進了風風寒會更加嚴峻，本日風頭又大，我叮囑了她不要摘下的！”

渾渾噩噩走到再熟諳不過的相府後門，早就有麵善的小廝等在那邊，滿臉不耐煩地朝王大娘道，“你這老婆子如何現在纔來，今後是不想送菜來了是吧？齋菜整天都不敷用，你讓唸佛誦佛的大師們吃甚麼！”

又絮乾脆叨說了很多吳丹青的事，她跟在背麵冷靜聽著，一聲不吭。

“你此話可當真？”那小廝雖怕，卻仍惡聲惡氣問道。

“這是我侄女，前些天我身子有些不利落，就叫她來給我幫手的！”王大娘見那小廝的眼睛直盯著裴餘殃，隻怕他認出裴餘殃來，倉猝解釋道。

她暗籲了一口氣，麵上又裝得委曲萬分的模樣，複將手帕掛回耳後。

“是是是！下次不帶她來了！”王大娘陪笑道，內心也替裴餘殃捏了把盜汗。

這些天因為風寒，她聲音本來就有些沙啞，再加上這小廝也不是近身奉侍她的人，以是底子就聽不出她的聲音，聽到她說臉上又癩瘡，忍不住縮回擊顫抖了一下。

他救了她一命，她該當幫他一幫，但是現在她另有更要緊的事要辦，那傳聞被棺材帶出城的女子，必定是梧桐，不會是趙姨娘。

“那為何臉上蒙著布巾？”

那小廝卻不知如何的，不依不饒偏要上前一探究竟，一把推開王大娘，就要翻開裴餘殃臉上的手帕。

“我臉上有癩瘡的，癩瘡的汁水沾到哪就長到哪，舅母是怕嚇著人，以是讓我遮著臉。”

吳丹青是個好人，她曉得。就憑他收留了她這麼多天，她就曉得他是甚麼人，人好卻又命苦。

“行了行了，我瞥見了！”那小廝見到裴餘殃頰上暴露的一小塊疤，覺得真的是裴餘殃說的癩瘡，心中一陣作嘔，連連擺手讓她停下。

等她回到相府確認一下，就要立即出城去救梧桐，不管以甚麼體例，救梧桐纔是眼下最要緊的。

“王大娘你也真是的！”那小廝回想起來隻覺噁心，回身朝王大娘罵道，“既然她臉上長了瘡，又會到處長，那你喊她來幫手做甚麼！如果臉上的東西沾到那裡可好！”

眼睛一斜，又瞟到站在王大娘身後的裴餘殃，嘴中俄然咦了一聲。

“咳！這有甚麼難的！”王大娘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一口答允下來，拉了裴餘殃一把，“你這孩子也是薄命，跟丹青普通，兩人真是不分高低，我望著都是不幸的，也是心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