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謹諾。”

她招手錶示我向她走去，我見她慈眉善目，心底那股莫名嚴峻的情感刹時和緩很多。雲蘿極有目睹，早早地為我搬來一把烏檀木寒梅傲雪雕篆快意紋大交椅，恭敬地請我坐下。

太後“撲哧”一笑，撫掌道：“你們瞧，哀家不過與皇後打趣，皇後就當真了，真是個小孩子啊！”

“是皇厥後了麼？”

太後將我手上的小行動儘收眼底，鳳眸微眯，眼神稍顯促狹：“素素如何這時纔過來？”

太後的長眉不覺一蹙，神采刹時規複如常：“她們四個倒湊得巧，既然如此，宣出去吧。”

“懲罰？”太後忍俊不由，“你和天子鶼鰈情深，哀家有甚麼來由罰你？”

我心底卻打著撥浪鼓，恐怕太後的目標不但僅是為我費事那麼簡樸，更深層次的是想給我一個機遇好好揭示一下中宮的威風吧？

世人也都掩唇淺笑，神采羞羞怯怯，儘力共同著太後的情感。我的臉上如同火燒，以繡帕按住胸口，心底倒是喜滋滋的。

我點頭應允，向芙蕖使了個眼色。她微微一笑，會心道：“殿下懿旨，世人平身免禮，不必再拘著禮數了。”

鳳鸞殿坐落在錦樂宮最高處，傳聞是錦樂長公主專門為太後和先帝所建，以便二聖到臨時，有專屬的處所能夠憩息。它的格式與錦宮城的立政殿相仿，表麵卻比立政殿更加金碧光輝，二十四根龍柱擎著精美大氣的簷牙勾瓦，一百八十階玉梯順天直上，大殿雲霧環繞，好像瑤池瑤台，縹緲昏黃。

俶爾簾動影搖，方纔在階下朝我施禮的那名宮女再度向我走來，不過此次她卻不是與我說話，而是麵朝太後一禮，恭謹道：“啟稟太後，貴妃娘娘、明懿娘娘、昭小主另有穆小主已經到了。”

我的裙襬卻在偶然當中碰到了一串珠簾，光影交叉，輕聲微響，叮叮咚咚好像溪水潺潺流淌。見太後仍然閉著雙眼，我心口不免一緊——我該不會吵著她安眠了？

我不由悄悄捏住袖口，心底出現一絲慚愧的波紋，本來她是為了這事兒夙起，那我豈不成了擾她好夢的大罪人？

我咬咬菱唇，又寫道：“但是兒臣讓您久等，已屬大罪。”

我聽她的語氣不像責備，不由抬眸盈盈望她，思忖半晌，乾脆直接在她掌心寫道：“回母後的話，兒臣方纔陪陛下用了早膳，這才擔擱了，還請母後懲罰。”

我放下了身側精彩絲滑的轎簾，微微歎了口氣。

站在太後身邊的雲蘿朝我屈膝施禮，我抬手錶示她免禮起家。她一邊輕搖團扇為太後送去冷風，一邊嫣然笑道：“回太後的話，都說目睹為實，您看看不就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