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耳邊傳來的溫聲問語,賀廷心下一黯。畢竟微微直起了身子。緩緩對上齊毓疑問的眼神,語聲有些晦澀道:“本日臣來,隻想與太子爺說一句話。”
如蘅笑著道:“大家都說,阿瑾的眉眼像是與阿毓一個模型刻出來的。”
“本日臣來,隻望太子爺記著臣本日所說的話。”
齊毓正欲說話,賀廷搖了點頭道:“結黨營私,賣官鬻爵,上麵的官員收取賄賂,中飽私囊,我又何曾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賀廷唇畔似凝著笑,卻緩緩點頭,複又抬眸對上齊毓道:“朝堂的局勢太子爺很清楚。疇前留賀氏,是為了與馬氏一族衡量,現在馬氏一倒。唇亡齒寒,聖上如何能留賀氏在朝。一人獨大。”
齊毓眸中一凝,卻聽得賀廷緩緩道:“太子爺萬不要為臣討情,違逆了聖上之意。”
齊毓驚然起家,忙伸手去扶,賀廷卻久久不肯起,隻點頭幾欲哽咽道:“為了賀氏,違逆聖意,不值得,為了純懿皇後,為了孃舅,太子爺需求承諾臣本日所求。”
齊毓微微頜首,忽轉頭對外道:“蘇培全,送賀大人出宮。”
“阿瑾像極了太子爺小時候。”
賀廷不由一陣暖心,唇畔帶笑,朝如蘅行了禮,如蘅忙表示素紈親身扶起來,笑著道:“孃舅這就要走了麼?”
如蘅微微頜首:“孃舅把穩。”
“臣也該走了,太子妃與太子殿下也當早些安息了。”
賀廷似是完成了最後的心願普通,眸中凝著暗淡不明的笑意,點了點頭,齊毓忙緊緊扶著賀廷道:“孃舅快些起來吧。”
賀廷顫巍巍扶著齊毓起家,寂靜了半晌,終是率先恭敬的躬身道:“夜已深了,臣也該出宮回府了,太子爺也當早些歇息纔是。”
如蘅笑著點頭道:“自洗三禮過後,孃舅隻怕還冇見著阿瑾的。”
齊毓微一愣,有些不明以是的看向麵前的賀廷,他曉得他這個孃舅雖行事一貫捉摸不透,卻也從不問及他後宅的事情,這會子入夜趕在宮門下鎖前到這兒來,品了半晌茶,總不至於隻問這個。
賀廷轉而看向如蘅道:“本日臣所求,還但願太子妃能承諾。”
齊毓抬眸,正對上賀廷殷切的目光,這是第一次,他竟然感覺孃舅有了老邁之意,眼角微微生出了細紋,眸中再安靜,也掩不住此中的黯然。
齊毓眸中黯然,宦海向來如此,向來無人可置身事外,你若不準了上麪人的好處,他們又如何會甘心跟隨?
賀廷手中微微一滯,杯中的熱茶傾灑了幾滴在手上,本來呆滯的神采不過一刻便伸展開來,手上不緊不慢的將茶盞擱在案上,唇畔凝著淺淺的笑意,看向齊毓緩悠悠道:“太子爺與太子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