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蘅眸子生生的定在那兒，身子也生硬了，小臉兒在月色下慘白一片，孰不知小娘子現在的心倒是寒涼到底。

“去吧。”

這便是齊禎，阿誰如沐東風，淡然和然的四皇子。

如蘅瞧著常新那皺鼻子皺眼兒的苦瓜臉隻感覺有些好笑，這方強自忍了笑意道：“夜裡涼，你快扶你家主子歸去歇著吧。”

小娘子微微一笑，便瞧著素紈同常新兩人很有點吃力地一邊一個扶起齊祄，緩緩冇入黑影中去了。

“唉，主子這就去。”

如蘅小腿有些生硬起來，硬生生癱坐在那兒，隻瞧著那徐秀士身下墊著刺繡的薄軟紗衣，而她輕柔兒的身軀隻著一縷半褪不褪的杏紅纏枝薔薇肚兜兒。

小娘子微微頜首，正欲朝前走，卻突然瞧到前麵不遠處的地上一抹沉沉黑影，倒是把小娘子唬得一跳，連著朝後發展了好幾步，素紈壯著膽量把燈往那兒一照，倒是把人又是好一頓驚，隻瞧著六皇子齊祄坐在那花影旁，麵色酡紅，還未湊身便能聞到一股酒氣，正閉著眼，呼吸穩而輕，可見是酒喝得都醉倒了。

小娘子微一愣，眸中些許有些驚奇，是啊，現在眼瞧著日頭都落了，也算不得早了，這會子九皇子尋她做甚麼？

京陵的夏夜是潮熱裡帶著一絲涼意，如蘅讓瑤影搬了個小竹椅擱在天井兒裡那株葡萄架下，小娘子穿戴夏季裡的月白紗六幅緞麵綾裙，緞麵兒上是暈染的荷塘蓮葉，舒袖上一抹淡墨山川，穿在身上薄如蟬翼，透著一絲絲涼意浸在小娘子柔滑的膚質上，隻感覺絲絲入扣。

沈箬華，如蘅倒是有些不測，但又覺對勁料以內，不測的是，宿世這沈箬華從未與齊禎有何聯絡，但料想以內的，便是沈箬華的家世，沈箬華出身算來也是週週正正，步軍統領的長女，不提旁的，光隻看步軍統領這個位置，在都城便不成小覷，那衙門設在宮裡的崇文門，掌管全部內城的保護，一貫多疑的天子肯將如許一個權勢安放心心給了齊禎，可見對其的信賴了。

如蘅打眼兒瞧去，六皇子身邊兒的常新驚得六神無主的正要去扶齊祄，俄然一轉眼瞥到了一旁的如蘅，又是一愣，這才忙不迭兒的施禮道：“主子給安陽郡主存候。”

小娘子笑著微微抿首，常新一瞧著儘是衝動地喜意道：“主子謝過郡主，謝素紈女人。”

小娘子心下一沉，模糊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便斂手斂腳的欲往回走，剛一邁開腳，倒是驀地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因著這裡偏僻，因此甚是沉寂，沉寂的彷彿呼吸聲都能清楚聽到，如蘅眸中微微凝著，屏氣悄悄聽著，聽著像是個女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