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璿的眉宇倏然柔了幾分,抬手飲了一口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畢竟你這裡的茶與彆處罰歧。”
天子突然抬眉看向麵前的佟皇後,水藍的蜀錦裙子,月白銀線串著小珠子攢織成百蝶,一圈圈印染的藍色牡丹模糊此中,這一身不似平常端重,卻越顯得燈下的佟皇後溫婉了幾分,一若當初的新婦皎皎,紅顏素手,白日朝堂上多少的勞累,都一瞬化解。
蘇培全驚奇地一昂首,快速瞥了眼從未翻開的暖簾便又低頭道:“回聖上,往前不遠朝右一拐就到了。”
此時戌時三刻剛過,天兒早已陰沉的看不清,若不打著宮燈隻怕都會跌了腳。
窗外的一聲喚,打斷了小娘子的失神,佟皇後眸一抬,便不慌不急的將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盒中,由槿言扶著下座籌辦接駕,小娘子這也忙跟到前麵。
小娘子一昂首,正對上天子切磋的眼神,沉的緊,小娘子心一抖,忙看向佟皇後,見佟皇後和順的招本身疇昔,便倉猝走到佟皇後身邊兒站著,持續低頭不說話。
鑾轎中突然傳出來的一聲,驚得蘇培全忙回神。恭敬地垂眉斂首:“主子在。”
沉於棋局的佟皇後略微昂首看過來,槿言這纔回過神來,忙放下簪子,將紗質的燈罩兒罩上,一個來回間,佟皇後已然落下一子,但是小娘子卻生生愣在那兒,眼也不轉地看著方纔的那盞燈。
燈花爆,喜信到。小娘子倒是酸澀的緊,現在冇有好事已經罷了,如何還能貪求喪事迎門。
佟皇後扶了槿言的手站起家,便走至方纔小娘子的位置坐下,小娘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遲疑著。
“剛幸虧宮裡,倒是多與你姑母學學針法,當年你姑母隻憑這刺繡便是這都城世家娘子無可比擬的。”
那小內監驚得臉一白,忙道:“主子再不管了。”
“聖上到!”
槿言悄悄服侍在一邊兒,看著兩姑侄溫馨安閒,便未曾打攪,眼看著燈火微暗,便輕手重腳地走到等下,拿起案上的小銀簪,略微撥了撥燈芯兒,“劈啪”一聲,突然炸開了好一朵燈花,倒把槿言給唬了一跳。
承和宮門口的甬道上人跡希少,不過幾個趕著回屋歇下躲雨的宮女,但是從甬道絕頂落下的暗影裡垂垂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數盞明晃晃的宮燈打在前麵,將暗影遣散開來,沿著亮光看疇昔,明黃的鑾轎緩緩而來,鑾轎四角的金黃流蘇在宮燈下猶顯的暖和。
已經有多久,未如昔日那般與她談笑自如,燭下夜談了,他竟有些記不得了,現在褪了少女的青澀,卻有了後宮之主的氣度,偌大的後、宮,各式的事件讓他不自主地更加依靠她,信賴她,可唯獨一樣,卻與昔日相悖,他再未如疇前那般喚她阿黛,阿誰似曾瞭解的小字,現在更加熟諳的倒是冰冷的皇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