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啻看著信,神采卻越來越丟臉,威武的眉擰成一塊,眼中暴露殺人的光。他猛吐一口血,一字一字道:“集兵,上北。”
落加藍這下才明白鐘離啻擔憂的是甚麼了——她在京師。
驛使送來了京報,落加藍接了,扶著鐘離啻入了內堂,方將函件交與他。
“本日之事事從權宜,若非奉了皇命,下官豈敢與王爺說如許的笑話!何況,非論是否三堂會審,聖旨有無,王爺本日都隻能收下這口諭。落家主張欲包庇麼?”
曲錦福打了顫,低頭施禮:“叨擾王爺歇息,是下官的不是,萬望王爺贖罪。想必西南諸事煩瑣,下官先告彆了。”
明嘉三十一年初
鐘離啻轉了頭,看落加藍一眼,想笑,卻使血流一滯,從鼻孔流出,腥味減輕,力量也在流失,支撐不住地向前栽。落加藍將他拉住,聲音在顫抖:“如何樣,能夠吐出來嗎?”
曲錦福,這個伴隨了明嘉帝平生的寺人,帶著一隊人,將手無寸兵的西南蜀王鐘離啻圍了起來。他們皆著便服,並不是來宣旨的。
落加藍冇想到這藥如此敏捷,驚慌地跑上前蹲下扶著鐘離啻,幾近在喊:“你這傻子,快吐出來!”
落加藍見他如此反應,倉猝拿了那信來看,卻亦一驚:
初三,胡奴克東北,入京師,縊明嘉帝,搏鬥無辜。
那一隊人剛出了院門,鐘離啻倒是再也支撐不住,軟了身子往下倒。落加藍倉猝喚著將他扶住:“你怎如此打動?那藥怕是無解,吃不得的!”
落加藍看他麵上顯出的悲慘,忽覺難受,低下頭。
鐘離啻動了動發紫的嘴唇,倒是不能言說,隻是苦笑——他若抵擋,即便保了命,也會連累落氏家屬,特彆是落加藍。落加藍知貳情意,卻一點都打動不起來:
“若你無命,她要如何辦,你教她如何活?”
落加藍見曲錦福似有懼意,亦大聲道:“如何,曲大人想看看西南蜀軍如何發威的?”
曲錦福那最後一字尾音上揚,他侍從的人不約而同“噌”地亮出劍來,劍鋒直指中間二人。
劍眉微挑,一雙鳳眼裡寫滿了仇恨,慘白的臉上鮮血觸目驚心。
鐘離啻口鼻出血,身子一軟,墜下去,袖中掉落一物。落加藍定睛一看,是鐘離啻那塊收藏的玉佩——琮瑢。
落加藍現在隻要點頭的份了——西北、西南、南疆三路雄師共一百多萬人,圍攻胡奴,雖有勉強,但對鐘離啻來講,已經足矣。
大門被推開了。鐘離啻站起家,目不側瞬地盯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