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從宴席出來後，副相大人神采便一向不好，家仆也不敢多問，隻看他進了少爺房裡，隻感覺少爺又要不幸地被訓，悄悄為宇文素戟捏了把汗——大過年的不要鬨出事纔好，好歹來歲就是甲子年，本年出事到底倒黴吉。

這家現在的家主是這家的至公子落加藍，年紀不過二十，是個俊美的少年。這公子皮膚白嫩，亮發如漆，濃眉似黛，一雙眼睛大大的，黑黑的，老是沁著水。固然身材肥胖，辦起事來倒是少有的利落與果斷，讓人佩服又驚駭！

宇文素戟這纔想起閒事，道：“聽我父親說，靖南王舉家入京？”

這相府的主子便是當目前堂上品級最高，權力最大的官員——副相宇文濟安。兩年前明嘉帝加設主相，隻是這主相向來不出麵朝堂，也不過問朝事，像個無事閒人普通。以是宇文濟安等大臣也未見過這位主相大人，更不知他名姓。

宇文素戟麵相暖和，待人亦不苛責，反倒謙恭有禮，讓宇文濟安放心很多。除夕夜宴請群臣是大淵常例，這位丞相大人天然須得前去。

這時家仆來報，說新近貨色已入庫，請落加藍查驗。宇文素戟也出來甚久，兩人相互告了辭。

宇文濟安點點頭，自坐了，才漸漸開口：“過些日子皇上大壽，命你入宮侍宴。”

……

落加藍半開打趣地回道：“怎的，怕出師知名的主相大人斷了你宇文氏的前程？”

宇文素戟一驚：“好歹是你表弟，如此誹謗還真不似你能做的事！”

宇文素戟立即想到，神采驚奇：“莫非皇上已對宗室起了狐疑，欲除之？”

……

明嘉二十四年底淵都

落加藍點頭：“姑父幾日前來信提及此事，隻說皇上大壽前會趕到，其他未言。”

宇文素戟聽落加藍說要出門，一臉不悅：“自從你客歲做了家主，每日南來北往，各處送運貨，但是要忙壞了！這才過年便要出門，也不歇息幾日！”

宇文素戟陪笑：“我不過抱怨一下你纔來，你便一串義正嚴辭轟來。可見落大師主是千萬不成獲咎的。”

比擬內裡的鼓譟，相府大院顯得有些安靜。如果不是門側懸著紅燈籠，底子看不出來是在過年。

固然本日才初四，落氏君染的染坊卻早已功課。落加藍親身監督，看著一匹匹布料進了染缸浸了色彩又出來，看著教員傅諳練地調著染料，看著用過了的水被倒入泥土，將土染成彩色，看著架子上未晾乾的彩布，甚麼也冇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