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友慶看了好久，集結思惟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鬼？”

布友慶不安地問：“你是瘋婆子嗎？”

布友慶走在沉寂的山路上，固然有點驚駭，但這驚駭比三叔的嘮叨不成怕。布友慶，固執點！怕甚麼，不過就是萬一碰到一隻狼或虎。哪有那麼輕易碰到？如果碰到了，就和它拚了，你想想，現在虎尿都那麼值錢！能趕上老虎就和它拚了，如果拚不過老虎，讓虎吃了也名譽。如果碰到一條狼，也和它拚了，好歹也吃塊狼肉，不枉此生。如果碰到一匹野馬，就騎回村裡去，多少就賺上本年的第一筆。

布友慶結結巴巴說：“大過年的，三叔你說句吉利話，好嗎？”

布友慶把水倒給了她，感覺麵前這個女鬼倒冇歹意，隻是向本身討吃的罷了，內心就不再驚駭，偷偷地打量起女鬼來。

“慶！還冇起床啊？你看你都懶成甚麼模樣？少壯不儘力！老邁徒傷悲！少壯不儘力做事，老邁了那裡去徒三杯酒？大年月朔大好氣候……你這類後生家，甚麼時候能出息？”三叔一進門，就一邊吧嗒抽著煙槍，一邊嘮叨。

村裡有人說瘋佳耦會放蠱，卻冇人看到瘋佳耦放過屁蠱（股），倒是瘋婆子本身吹牛說，她會放蠱，她已經在枇杷上放過蠱，偷吃她的枇杷會屁股長蛇，鬼纔信她！先吃了再說，吃了枇杷的孩子冇半個屁股長蛇，屁股前麵長條蛇倒是真的！

瘋佳耦實在也不是甚麼瘋子，隻是他們上山下地，都要出雙入對走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偶然竊保私語，偶然喧華翻天，他們私語和吵架時從不消布家寨本地話對話，用一種全村人都聽不懂的嘰嘰喳喳話，大聲喧華時像狗叫，竊保私語時像鳥啼，並且經常打情罵俏，在保守的當年，村裡看到他們如許，無異於看到公狗和母狗連著尾巴，人家就以為他們腦筋有點不普通。

“我說吉利話你就吉利啦？我說祝你本年當上省長，你就真能當上省長啦？狗樣的！——不開竅！”三叔在門後土牆上敲著煙槍，聲音如豬八戒。

（2）見鬼的事

瘋婆子冇兒冇女，卻有一個瘋老公，讓人很費解的是瘋婆子和瘋老公都有點瘋勁，對村裡也冇甚麼進獻，村裡人卻對他們伉儷很尊敬，上了年紀的人叫瘋老公叫瘋兄（聽起來像“豐胸”），叫瘋婆子叫瘋嫂（聽起來像“風騷”），小孩子都稱瘋老公叫瘋爺，叫瘋老婆叫瘋婆婆，就是捱了瘋婆婆鬆刺棍子的頑童頂多也就叫她瘋婆子，不敢叫她風騷婆，而他們伉儷都不是本村人，不是和布友慶一個姓，但很少人曉得他們的實在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