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粹宮裡每日也有外務府派來的小寺人剷雪清路,本是非常辛苦的事,但德朱紫和布朱紫打賞豐富,為人又客氣刻薄,能被派來鐘粹宮乾活,一時竟成了肥差。
天子本年封印極早,臘月十一就封了印,頭幾天他親身領著太子在坤寧宮,夜裡也在中宮過夜,好讓太子垂垂適應皇額孃的照顧,而皇後有季子在膝下,心無旁騖冇有工夫想彆的事,表情見好,身材也日趨病癒,如此也不孤負天子的心血,帝後二人的豪情,比疇前十幾年裡任何時候都要敦睦。
皇後眼眶潮濕,垂首揉了揉眼睛笑:“皇上可不能說如許的話,貴妃聞聲該多委曲,人家好好的,如何就欺負臣妾的mm了。”
玄燁道:“孫兒想,讓他跟著朕,總不免學得唯唯諾諾過分謹慎,現在便看得出幾分,儲君當有儲君的風采氣度,長此以往不是功德,以是才和皇後籌議,想等她病好了,就送去坤寧宮讓她教養,有額娘照顧的孩子,老是好些。”
這一邊玄燁頂著風雪再轉來慈寧宮,固然坐的暖轎,可從門進步來一段路,也充足吹冷了身子,進門就被嬤嬤拉著在暖爐邊烤,又將身上衣服也另換了潔淨的,再走近暖閣,隻見太子跟著太祖母寫字,太子瞧見本身來,忙從炕上趴下來施禮叩首,玄燁一把將兒子抱起,一同坐下後問祖母:“這孩子可叨擾您歇息了?”
皇後欠身道:“您如許心疼她,臣妾替mm多謝皇上。”
“真的?”皇後聞言大喜,她曉得三藩對天子的重量,而令她欣喜的或許不是誰投降,而是天子有如此歡暢的事,竟先第一個來奉告她,伴隨天子十幾年,從未有過如此報酬,一時渾身熱血湧動,彷彿疾病也去了大半,緩過神來才笑著說,“臣妾恭喜皇上,吳三桂必定也是苟延殘喘,皇上安定三藩指日可待。”
當曾經苛求的統統唾手可得,她的人生反而墮入了極度的蒼茫,內心比任何時候都空虛彷徨。夜不能寐、日不能安,鈕祜祿皇後自此纏綿病榻,幸而臘月裡終究好轉,臘八時與眾妃嬪在慈寧宮向太後存候時,瞧著氣色好多了。
皇後呆呆看著他,暗自嚥下了堵在胸前的那口氣,曾經求而不得的統統,抱養孩子、中宮之位、天子體貼……現在都有了,可為甚麼內心還是空蕩蕩的,還遠不如堵著那口氣來得滿,她到底還要求甚麼?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還說甚麼。”太皇太後笑道,“傳動靜來講尚之信投降了,那年耿精忠投降,你興沖沖地跑來奉告我,這一次卻隻是派人來講一句,問他們天子哪兒去了,本來是親身去奉告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