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塵自小跟在師父身邊，隻傳聞都城裡有山中從冇有過的糖葫蘆、捏泥人兒和各路雜耍，小孩子心性喜熱烈，天然吵著鬨著要跟來。白朮最是心疼這個關門小弟子，想著此次前來也能與很多宮內太醫來往一二，對於棲塵醫術上的精進亦是大有裨益，便也隨她去了。

“如何，竹離的病，你有端倪了？”竹笙凡聽到刻苦卻毫不在乎，乃至有些欣喜。

棲塵被這沉甸甸的“疇前”二字晃了一下神，那些被她決計忽視，決計忘懷的回想，此時如同潮流般傾瀉而來，劈臉蓋臉的砸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冇法呼吸。

疇前，她與竹笙凡也如許同睡一室……當然，另有竹離。男女大防一類的俗世看法向來拘束不了小小的三小我，如何高興，他們便順著情意如何去做了。

一來二去，又年紀相仿，與竹離、竹笙凡二人便熟絡起來。當時的竹笙凡還不像現在這般話嘮，老是拿著把小小的木劍，酷酷的不說話。看著竹離老和棲塵玩在一處，還對這小妮子寵得冇邊了，隻感覺被搶了玩伴似的要來揍棲塵。

就像很多年前，紮著馬尾辮的小女人，氣鼓鼓遞糖葫蘆給本身時，奶聲奶氣地說：“竹笙凡，整整一個月了，你如果吃完這串糖葫蘆，還和我鬧彆扭，我就不睬你了！”

尋了幾條被褥墊在地上，好讓他能夠睡得軟一些，哪知話嘮劍客依托在門柱上，看著棲塵繁忙卻嗤笑出聲：“小棲塵，你不會把哥哥當作你這般細皮嫩肉了吧，墊那麼多層是要我陷出來麼？彆忘了行軍兵戈睡草地沙石都是常有的事，彆這麼折騰了。你先歇下，我等你睡熟再出去。”

棲塵點點頭，“你先滅了燈出去躺下，我再和你說。”

“冇錯，這類毒名喚‘去骨’，中毒之人會日漸肥胖，精力委靡，行動舉止漸漸與年老之人無異，時候再長些，便會喪失行動才氣。可中毒之人認識倒是復甦的，隻能眼睜睜看著本身淪為廢人。對於意氣風發的青年男人來講，是真正暴虐的，下毒之人，想來是恨極了竹離。”

深呼吸幾下調劑了情感，開口時又是那副不端莊的痞子樣：“哪能啊，小棲塵你不曉得，哥哥現在但是軍中三十萬將士的副都統，官大著呢，有甚麼好苦的。等你這趟隨我去了軍中就曉得有多威風了。”

“這幾年，你過得很辛苦吧。”棲塵有些軟糯的聲音悄悄響起，一陣陣兒的，讓竹笙凡內心和被貓撓似的。

他也是在江湖裡風雨都走過，疆場上拿著劍惡狠狠血淋淋廝殺過的人，卻未曾想，在這個小女孩兒麵前，一顆心一向都是柔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