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除夕,酒館打了烊。
黎陽默不出聲的拉開了與對方的間隔,同時遲緩靠近小女孩俾兒,他感覺,這兩天不普通,先是一群疑似大夏都的人來北鎮打酒,然掉隊了界山,隨後掌櫃騎對方白馬徹夜未歸,更令他不解的是先前產生的那一幕,天塌地陷,彷彿天下末日的氣象,真是一個夢?
黎陽還是頭一回發明,這個一貫峻厲的教書先生,臉上多了慈愛,看向俾兒的眼睛,就像在看自家孫女。
黎陽迷惑的看著雷老頭,似在扣問,可惜的是,對方並不看他,俄然蹲在俾兒身邊,從魚肚子裡取出一封用油紙包好的信,雷老頭抖了抖,翻開,隻是淡淡的看了眼,便將信放回懷中。
我不想去天下,隻想,帶你回家。
黎陽還是攔在二者之間,道:“先生該是搞錯了,她叫俾兒,是我家掌櫃帶返來的私生女,在這半年了,隻是平常不去店外乾活,隻在後院做些雜役”
雷老頭昂首,道:“誅邪。”
黎陽抬開端,而雷老頭總算是正眼看了黎陽,也不知是對方的誠懇,還是俾兒的威脅,歸正這番話後,他的確給出了路和方向,還說了此中能夠碰到的傷害,黎陽感覺,是因為老頭子怕俾兒真拿刀砍他。
“先生,那是我家掌櫃留的信嗎?”黎陽問,掌櫃愛喝酒,也愛玩,像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小把戲,凡是都出自對方之手。
黎陽道:“先生有所不知,她實在是掌櫃撿返來的一個丫環。”
雷老頭歎了口氣,皺巴巴的臉上暴露奇特的神采,隨後一抖衣袖,剛纔放進懷裡的信跟變戲法一樣呈現在他手中。
黎陽瞪大了眼睛,他,隻是北鎮的淺顯少年,哪怕從掌櫃口入耳聞過天下事,也僅僅隻是聽過,或許在他的內心,所謂的天下事,隻是一個故事,現在,於此時,他親眼所見,就在這淺顯的日子,走進了令他魂牽夢繞的故事裡。
黎陽看著信,眼淚不受節製的往下掉落,心湖翻起大浪,再次昂首時,紅腫一片,泣不成聲道:“請先生給我一個方向,我去。”
黎陽佝著身子,直不起腰,在那身影的壓迫下,膝蓋發軟,頭皮發麻,靈魂都在顫栗,眼看就要趴下時,耳邊傳來雷老頭如雷貫耳的冷哼,字字如刀:“六合有正氣,雜然賦風行。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