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眼神好些的犯人眯著眼瞅了瞅,隨即嗤笑一聲,道:“那墨客在砸牆!”
沈度的師父脾氣孤介,寓所偏隘,亦不與人來往。整日一副病殃殃的模樣,冇完冇了地咳嗽,鬚髮斑白,鬍子拉碴,背駝得短長。
此人說話甚為隨便,語氣淡然冷酷,又模糊夾著些許戲謔,渾不似一個死囚該有的作態。
提及來,沈度身長七尺有四,也算是頗高之人。但是其師父卻常常嫌他身短,常常嗤之以鼻。不過倒也能夠瞭解,畢竟那故鄉夥駝著背也跟沈度普通高,實在難以設想他年青之時是多麼模樣。
沈度一歎,無法地搖了點頭,終究還是拖動手腳上的枷鎖進了那間牢房。
但是方纔他手一觸到牆壁,卻清楚感遭到了一股奇特的溫涼之感。
此言一出,犯人們不由群情紛繁,有的痛罵朝廷,有的痛罵奸臣,汙言穢語不斷於耳。唯有阿誰黑衣男人複又沉默,悄悄地盤坐著,兩手放在腿上。
說是乾草,但在這等潮濕陰暗之地,卻也大多濕黏。
本來如果沈度才情低劣,判卷的考官隻看開首便順手丟掉,也無甚大事。可他那文章恰好寫得極其出色,令考官拍案叫絕,逐字看得甚是用心,如此反倒出了禍事。
毫無停滯,一拽而出。
沈度目光微閃,隨即伸手插進那坑窪當中,捏住那一抹藍色,然後悄悄拽動。
隻聽“砰”的一聲,獄卒重重地一甩牢門,然後再度鎖上。
隻見一個藍袍青年呈現在大門口處,藉著些許微光粗觀之下,其身材均勻,邊幅堂堂,眉宇之間文質彬彬,隻是卻衣冠混亂,神采狼狽,麵上儘是失落懊喪之色。
他自恃才高八鬥,科舉中第還不是手到擒來。誰料答卷之時,洋洋灑灑千字疇昔,稍有不慎便寫出了心中所想,將賢人教養貶得一文不值,而寫得正縱情的沈度恍若未覺,還當了回第一個交卷之人。
隻是這般想著又能有甚麼用處?
“滴滴答答”的水聲斷斷續續地響起,在陰暗侷促的獄中蕩成一片,彷彿顫抖著的波紋。
看著這塊牆壁,沈度目光微閃,心中不由考慮起來。
這藍玉握在手中,一股莫名的暖和力量便自其上傳來,瞬息間遊遍了滿身,甚為舒坦。
沈度忽地行動一僵,那隻拳頭也頓在了半空。
彷彿柔水,潤物無聲。沈度閉上眼,心中如此描述這般感受。
如此潮濕的處所,冇有人曉得這水聲究竟從那裡傳來。
尚在罵個不斷的犯人們也是一愣,罵聲稀落了很多,隨即便都看向沈度地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