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常說，旱年後是瑞雪，越國王都的雪從未像現在這般大，飄絮一樣，連綴不斷的從灰濛濛的天空上飄落，落在地上，覆蓋著全部都城在鴉殺儘普通的氛圍裡。

興元這才歡暢起來，看來是信賴了她的說辭，看她的眼神裡也多了些神采，施明音嘴角掛著和順溫暖的笑，在她伸脫手要接住雪雕時，卻又把遞出去的手收了返來。

“你很美。”施明音由衷獎飾她，低聲笑說，“越國靈王的小女兒，是各國美人之首，這句話，不是你奉告我的麼？”

心疼她的父王親眼看著她在烈火灼燒中成了旱魃，她被死士押著到了吳國都城，在疆場上失控誅殺了吳越兩國二十萬的將士，血流成河下，她也被各國列為誅殺之首，各國國君窮天下能人異士之力來抓她，她每日東躲西藏，怨氣愈發重時，竟使得天下大旱七年，直到她被送進這墓穴的鑄劍池前，她都再冇有見過一場美意雪事。

“不過冇乾係，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不在乎了。我曉得，我死前是活旱魃，身後是魃靈，這人間是容不住我的。”悄悄說著，她抬起了明麗的麵龐，“我搏命在鑄劍池裡儲存一絲靈魄在這裡等了千年…我曉得…你是不會情願跟我在一處的…我，我也不想勉強你…我…在你超度我之前…能不能好好…我…我很喜好你當時在雪中操琴時候的模樣…你…”

“嗯？你如何不走，我如何了麼？”

她高漲的情感俄然低了下來，“……是麼。”

“冇事，我想也是，也冇有哪家父母想要一個燒的黑不溜秋的女兒。”強笑了笑，她又抬起臉，輕摸摸本身的臉，“我太醜了，不敢見你，不得已才借了與你同來那位女人的軀體來用，我冇有傷她妖靈，你大可放心。”

瞥見她結印，嘴裡還不斷嘀咕著，花翎語頭上小巧的冠羽偏了偏，一雙爪子曲折又伸直，看她用心唸咒冇重視本身，便偷偷往她那邊跳了幾步，八卦地側著身子聽了會兒，卻好半天也冇聽清她到底在說些甚麼，不由斜眼瞥她，內心罵道：這該死的好色師太，還裝甚麼端莊，哼，你覺得本女人想聽你的情史麼！

點點她鼻尖，施明音笑了，“不會的，我包管，你忘了我會靈術了麼？好了，外頭太冷了，出去暖暖身子吧，卿大夫早把地籠點上了，還泡了一大壺楚國君王遣特使送來的綠峰茶呢，把馬給僮仆，我們出來吧，嗯？”

天曉得，她到底多久冇有見過雪了。

“好好好，我不碰就是。”施明音無法笑了笑，收回擊，眸光凝在水鏡上，望著二層水鏡裡頭不住哭出血淚的烏黑骷髏，雙手成結，低低念著經咒，悄悄慨氣道，“興元，固執太累，不如塵歸灰塵歸土，今兒，你就把那些都當作幻影，讓它跟著你的執念消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