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醒在我夢中(青少年文學讀本・中國當代作家作品精選)_第33章 遠去他鄉(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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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仍然有螞蟻在逃竄,但已經不能用手捧起來了,它們的步隊已經細得像即將斷流的泉水了。王海洲心想,好吧,要去就去吧。我總算留了些下來。

這使他們更加堅信,如果螞蟻全數分開村莊,將是他們難以挽救的災害。村裡的男女長幼自發行動起來,手執各種掃帚,就近反對螞蟻逃竄。在離村莊不遠的處所,這些螞蟻還是小軍隊,冇甚麼好怕的。不讓小股螞蟻合流,雄師隊就會消逝。

冉光福用玻璃瓶裝了半瓶螞蟻,用燒酒浸泡起來,心想或許能治甚麼病。他說:“到底能不能治病我不曉得,但萬一能治甚麼病,此後要找也找不到了。”聽他這麼一說,每小我都泡了一瓶,有人乃至泡了四五瓶。王光芒嚐了一口螞蟻酒,說有一股玉汗臭。冇人說得清玉汗臭是甚麼臭,但每小我又都曉得玉汗臭就是那樣一種臭。

懷揣不安的人們有與螞蟻不相高低的毅力和鬥誌。掃帚彈起的灰塵耐久不散,全部村莊覆蓋在“煙霧”當中。螞蟻步隊已被完整擾亂,但冇有一小我感到輕鬆。

他冇用掃帚,他嫌掃帚太硬,會弄死它們。他把它們捧入口袋,然後提到離螞蟻步隊很遠的處所,像撒化肥一樣把它們撒在地裡。他悄悄抓起螞蟻往地裡播撒的時候,有一種播種的歡愉。他信賴它們會像種子一樣,長出更多的螞蟻。每次伸手到口袋裡抓螞蟻,吃驚的螞蟻都會咬他的手,當他拋撒的時候仍然緊緊咬住不放。他冇有理它們,就像對待家裡阿誰最奸刁又聰明的孩子。有些螞蟻沿著他的袖口鑽了出來,他那滿是汗味的衣服很對它們的心機。每天出工今後,他的衣服裡都能夠抖落出上千隻螞蟻。

如果碰到高粱穗捆紮的掃帚,螞蟻打幾個滾,懵懵懂懂搖擺著小腦袋,抖掉小臉上的灰塵,彈彈腿,再磨磨嘴鉗,然後又倉促忙忙地義無反顧地奔馳起來,冇有一隻跑錯方向,就像小小的腦袋裡全都安裝了衛星定位儀。但有少數螞蟻成了掃帚下的不利蛋。竹枝丫捆紮的掃帚如同彈性實足的鋼絲,平時是用來打掃院子和通衢的,能把指肚大的石子兒趕走,螞蟻碰上竹枝掃帚,留給它們的印象就要深切多了。運氣好的,被挑落到樹葉上或者雜草叢中,運氣不好的,就會缺胳膊少腿,變成殘廢。有的被攔腰挑成兩段,流出玄色的血液。那些殘疾螞蟻像懦夫一樣固執,略為補綴腿腳,便持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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