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開端,潘天文冇做板凳,而是先剝杉樹皮。剝了皮的杉樹白得晃眼睛。正在剝第三棵,楊批示長來了。
潘天文到小賣部買了一遝紙一支筆。他想,這並不華侈,筆和紙還能夠給兒子用。申請寫好了,他很忸捏本身寫的字,像雞爪子劃出來的。李站長說:“你明天來拿吧,縣林業局的周局長來了,我要陪他到磨子槽去。”磨子槽有一片原始叢林,不但樹木高大,林子裡另有山羊和野豬。
潘天文正在鋸木板,電站工程批示部的楊批示長來了。潘天文忙停動手裡的活,請楊批示坐。楊批示長是一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戴了副眼鏡,比鄉裡那些乾部顯得有文明,也不像鄉裡那些當官的,見到比本身職位低的人就擺譜。
“河邊那些杉樹是你的吧?”
楊批示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不管你甚麼砍伐證,你必須在明天以內全數砍掉,不然我歇工一天找你賣力!”
“我也感覺可惜。”
“你在做甚麼?”
“老潘,那些杉樹你如何還不砍?”
李站長:“那你來找我乾甚麼?”
霹雷、霹雷,一陣巨響,那是工地上在放炮,震得瓦縫裡沙沙沙沙的。
女人說:“他要。”
潘天文笑了一下,放下斧子,籌辦拿煙給楊批示長。楊批示長皺著眉頭說:“我早上不喜好抽菸――我不是前天就給你說了嗎?”
“再坐會嘛。”
潘天文到鄉裡,鄉裡的乾部正籌辦放工。碰到李站長,李站長說:“已經放工了,你明天早點來。”潘天文說,我來都來了。這話是在內心說的,他冇說出口,不知為甚麼說不出口。
不搬的確不可。說了好幾年,要在香溪修電站,開端說的時候,彷彿還是一件悠遠的事情,一件和本身不相乾的事情,現在終究完工了,反倒不信賴這是真的。潘天文家住在香溪邊上,水壩一旦築起來,大水就會淹過他家屋頂。
“說了,他說不管哪個叫你砍的,你都要辦砍伐證。”
潘天文說:“他要再來,你說冇有漆過的八塊,漆過的十塊。”
到了鄉裡,李站長不在。他們叫潘天文等,李站長會來的。等了兩個小時,李站長果然來了。李站長說:“砍伐證不是給你了嗎?如何又來了?”
潘天文說:“鄉裡隻準我砍五棵,我已經砍了,你看,就是這五棵。”
潘天文說:“那我去問問。”
第二天,潘天文一早就去了。李站長瞥見他,先開口:“你寫申請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