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曉得再多說也無益,便回身表示下人。
他沿著墳塋間蜿蜒的小徑向西而行,枯枝在腳下收回細碎的斷裂聲。
盛家的邪祟已除,次日淩晨,天雲早夙起床,籌辦返回堆棧。
“五十個大洋呢!”
天雲忙將布包推回,指尖已捏住幾枚銀元要往外揀。
天雲倚著雕花隔扇輕笑,唇角酒渦若隱若現。
門檻還未踏穩,店小二已如離弦之箭竄至跟前,布巾甩得嘩嘩作響。
盛老爺有些遊移。
怯懦的寧肯蹚水走通衢,膽小的纔敢抄這條近道。
一旁下人不住插話。
他斜倚在朱漆雕欄上,指尖無認識地摩挲著劍鞘。
"我的爺!這五日你但是去蓬萊瑤池修仙了?若不是瞥見你留的字條,早把你那間房租了彆人!"
向街邊賣糖人的老丈探聽,才曉得這將軍墳就在鎮西約莫一刻鐘腳程處,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大土包罷了。
天雲猜到這是酬謝,便伸手接過,翻開一看,竟是“袁大頭”。
天雲剛拱手道彆,盛老爺便搶先開口:“道長,您這就要走?何不在府上多住幾日,我也好儘地主之誼?”
天雲何嘗不明白這個事理?隻是每當夜深人靜,他總能想起師父的叮嚀:這人間魑魅魍魎橫行,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難怪鎮上的人都說,走這段路要快馬加鞭,夜裡更是連打更的都不敢來。
兩人褲腿上還沾著新翻的泥漿,活像剛從墳裡爬出來的活屍。
坊間傳播著一句老話:通衢有水,巷子有鬼。
現在見天雲為他家解了災害,本想好好接待一番,卻見天雲執意要走,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歉疚。
天雲心頭猛地一沉,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竟還滯留陽間?"
一聲喝叱,檀木劍鞘在櫃檯上磕出清響。
三今後,天雲清算行囊籌辦退房。
天雲拇指頂開劍格,疾步如飛。
狸花貓正蜷在窗台上打盹,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豎起耳朵。
"上哪兒弄的錢?莫不是偷的吧?"。
氛圍中滿盈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裝神弄鬼!"
話音未落,人已掠出門外,青衫翻飛間,直奔鎮西而去。
現在的王小鶯,靈魂與狸花貓軀殼幾近融為一體。
待那物什俄然騰空亂舞,他忽地騰身而起,劍鋒劃出青虹。
法劍橫拍將瘦子撂倒在亂墳堆裡,反手掄起地上的鐵鎬,破空聲裹著風聲正中瘦子後膝。
他瞳孔驟縮,回身三步並作兩步衝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