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忽見對方從袖中抖出個鼓囊囊的荷包，紅繩繫著的銅錢正巧滾到月兒腳邊。

說著奧秘兮兮抬高嗓門："您比劃兩下就成，轉頭給您包雙倍...不，三倍紙錢！"

天雲順手把狼毫插回髮髻，活像頂了支判官筆。

姚老爺油光水滑的胖臉擠出褶子，活像顆發麪饅頭成了精。

"老夫本日借道長法身，定要抽爛你這一身肥膘！"

"嗬！"

天雲強壓心驚，伸手去抹那倔強眼皮。

"好，好得很！"

天雲剛舉起桃木劍，姚老爺俄然扯住他道袍後襬，活像隻叼著肉骨頭的癩皮狗。

天雲扒著車窗探頭，好傢夥！藍汪汪的春聯貼在朱漆大門上，活像給門臉抹了層靛藍胭脂。

“快請入內，給老父親超度超度！”

手指剛挪開，眼皮"啪嗒"又彈起來，活像裝了彈簧的傀儡戲偶。

老仆猛拍腦門，震得髮髻疏鬆。

本來後代給白叟拜壽是貢獻之舉，但本地有“做九不做十”一說，更何況他生日又是農曆七月鬼月，老爺子非常忌諱。

老仆俄然挺直佝僂的背："老爺說做完法事，要請道長......"

老仆躬身施禮時，三寸白鬚差點兒貼到空中。

光陰一到，不是自行泯冇就是被厲鬼大惡吸食，超度也隻是生者對亡者的最後一點情意。

靈堂裡檀香混著鹵肉香直竄鼻子。

"老...老爺子這是嫌超度太寒酸呐！"

他搖了點頭，嗟歎一聲叱道：“難怪老爺子死不瞑目，真有你的！”

實在，大多人死以後三魂七魄早已消逝，各自去了該去的處所。

本來，姚家老爺子本年恰好八十歲，作為獨子，姚老爺為儘“孝心”要給他做大壽。

他神奧秘秘抬高嗓子："給新納的七姨娘看胎相！"

他用心拖長調子，瞥見姚老爺耳朵支棱起來。

天雲繞著棺材淋灑半圈，柳枝甩出的水珠正巧濺在老太爺眼皮上。

姚老爺嚇得發展三步，腰臀卡在太師椅裡直撲騰。

姚老爺肉掌拍得啪啪響，震得腰間玉佩直跳踢踏舞。

天雲舉著沾滿硃砂的狼毫，來到院門口。

姚老爺搓動手賠笑："這不是顯得熱烈麼，家父就愛聽個響......"

"放屁！"

青磚黛瓦的屋脊懶洋洋曬著太陽，街邊豆腐攤飄著熱氣，連黃狗攆雞都像是慢行動，這鎮子怕是連打更人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老仆在前頭顫巍巍帶路，腰間玉墜在石板路上投下閒逛悠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