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許是礙著韓家麵子,竟然也應了他的帖子。隻等那一日到了,韓承澤便清算好了前去拜見,在花廳等了半晌,便見一個穿了藏藍色杭綢長袍的人來,頭髮用一隻楠木簪子整齊束著,麵上自有一股肅殺之氣。猜著必定是王子騰的,忙施禮道:“小侄拜見伯父,前幾日行事魯莽,本日特來向伯父賠罪。”
沈琰從那素白地兒繪雪梅雙鶴的汝窯畫缸裡,挑出一卷檀香木的卷軸來。一麵謹慎展開,一麵笑道:“爺爺甚愛這畫的,隻說這就是給你的題目了。命你好生做上一首七律,一併抄來他看呢。”
且說韓承澤隻說好歹要見上一見,不然隻怕有大禍事的。賈璉自來感覺韓承澤智多近妖,也有些信了,不過想起王子騰來,又道:“怕不至於罷,嶽家現另有叔父在呢,他是最得賢人恩寵的。”韓承澤恨得冇體例,心知賈璉是不敢違了王子騰情意的,王仁是必定不能叫出來的了。不過,山不來就我,我自就山去,韓承澤內心悄悄下了主張,便隻和賈璉說些閒事便散了去。等了幾日,也不奉告父親,便藉著韓家投了個子侄輩的帖子,要見王子騰來。
王子騰看著韓承澤說得清楚明白,不由想起那日王仁說的話來,他隻當是王仁夙來不長進的原因,瞥見略好些的就自愧不如。現在才知,這韓家小子公然分歧平常,便笑道:“你莫多想,那裡是為這個?不過是他惹了禍,我便教他在家裡好生閉門思過的。”
王子騰隻當句客氣話聽著,又隨便對付兩句,便打發了他去。韓承澤出門上車,捧硯覷著他神采,偷偷推了身邊添墨一把,笑道:“我說如何著?爺這是找補返來了呢。要不然,再冇有這麼好神采的。”添墨跟著嘿嘿一笑。韓承澤便道:“你們兩個背後又說我甚麼?還不從速的去教員那邊,細心誤了我的事。”兩小我應著,又叫車伕快些,直奔沈府而去。
韓承澤看那畫上,不過鳥雀花草,並無甚麼超卓的,心下更愁三分,隻悶悶不樂的辭了沈琰,自往家裡來想。昏昏然大半日工夫,絞儘了腦汁,也隻編出兩首來,卻又感覺不好,再三揣摩,不能決計。
韓承澤也跟著笑道:“伯父待王大哥公然是極好的。不像我父親,等閒便要挑了我的不是來講教。”王子騰道:“這話不對,你父親教你,也是為著你好。”韓承澤在他麵前也並不拘束,隻道:“伯父那裡曉得這裡的事情呢。我父親怕我不學長進,隻不叫我身邊有得用的。凡是有個機警些的,就怕他帶著我學壞了去,早早打發了。現在我隻要一個能用些的小廝,平常裡也隻好裝傻,才瞞得疇昔。伯父來講,我爹如許管我,可叫我今後如何出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