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瞧見這兩個孩子,先來的身量清臒些,隻穿戴青藍棉綢長袍,束一條青紫色暗紋腰帶,靛藍帶子繫著頭髮,低眉紮眼;後到的麵如清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發上戴著赤金嵌寶小冠,身上金紅兩色織錦百蝶穿花的長袍,項上又掛著一個赤金蟠螭項圈,下繫著一塊美玉,想來便是自下生帶來的那一塊了。
林如海忙謝了賈母,又有賈赦賈政並著賈璉請他前麵退席。賈赦是個隻愛酒色的,賈政又自命端方,賈璉倒情味些,隻是席上輩分小,說不得話。是以這席上竟淡淡的,直到提及兒孫讀書事情來,賈政才略歡暢些,舉杯道:“如海是前科的探花,文采自不必說。隻我那孽障們都不成器,你若肯點撥一二,倒是他們福分。”
賈母聽到此處,已知必是留不下的,便道:“如此纔好。我便叫她丫頭們替她好生清算了,你們父女好些光陰不見,也該好生聚一聚的。”
賈政瞧著本日寶玉到未曾畏縮,心下稍安。並不知本日來前,賈母已叮囑了很多,隻道林姑父是林mm遠親之父,如果不能得他歡樂,天然林mm也不歡樂的。寶玉為著林mm歡樂,便是再怕也不敢暴露來的,是以天然風雅很多。
賈母早帶了黛玉在身邊候著,一見林如海出去,大禮拜了,口稱嶽母大人。賈母忙讓起了,眼裡早流下淚來:“自你出任,十幾年都不見。現在好不輕易能見,隻可惜我敏兒見不到了。”一時世人都悄悄悲傷落淚,獨黛玉更傷到非常。
林如海忙道:“好教嶽母曉得,小婿此次入京述職,乃是賢人即位背麵一次,是以煩瑣很多,住在嶽母這裡多有不便。我早叫人清算了京中舊宅,這些光陰,我便想帶玉兒去那邊住,還請嶽母包涵。”
“林卿何出此言?”賢人隻道,“你鹽政管的極好,父皇也極重你的。朕還想著,有你在,江南鹽路上,可放心些。”林如海隻道:“上皇謬賞,臣愧不敢當。身在其位,不能為聖上分憂,隻怕孤負聖上洪恩,故而請辭。”賢人卻道:“朕曉得,你隻做就是。請辭一事,不必再提。”
林如海道:“兄長說的過了,你一貫教子甚嚴,想來侄兒們都是好的。”賈璉便道:“二叔,今兒姑父恰好也在,何不叫了寶兄弟和環兄弟來,讓姑父考校一番,也曉得他們現在水準。”賈政點頭道:“璉兒說的有理。”便命人去叫寶玉並賈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