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技藝不如何花梢,卻不測的利落果斷,她手中鬆鬆垮垮地拎著一把窄背長刀,人和刀一橫一豎,都是又細又長,謝允瞥見她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後,髮梢被帶著水氣的風掃得一動一動,夜裡看不清端倪,以他絕佳的目力,隻能從遠處瞥見她纖細脖頸和小小下巴的剪影,像個水中冒出的甚麼精怪……
周翡這會也不怕被魚老發明瞭,她摸出一個火摺子,纔剛撲滅,神采突然一變,將手中窄背刀狠狠地往身前一戳。垂垂亮起來的火光中,她瞥見一條極細的線被窄背刀隔絕在麵前半尺以外,那細絲兩端被水霧隔絕,看不出有多長,但倘若被這玩意掃過,她的小腿恐怕要跟本身分炊。
一個黑衣人平空落在幾丈以外,身法快得讓人看不清來路,那人抬起一隻手,掌中握著一顆夜明珠,將周遭的牽機線都映照出來。
不消他說周翡也撐不住了,隻是對峙了這麼一會,一雙虎口便彷彿要裂開似的,她退後半步,撤力的同時抬頭往下一彎,腰幾近半數,繃得死緊的細線琴絃似的在水中彈了一下,“嗡”一聲濺起層層波紋,自下至斜上,毫不包涵地與她擦身而過。
李晟先是吃了一驚,下一刻,發明她穩穩鐺鐺地“站在”了水麵上。
李晟在中間有些躊躇不決地皺起眉,他生性謹慎保守,要他先走,恐怕能比及來歲。周翡掃了他一眼,從麻繩上一躍而下,縱身躍至方纔鐵蓮子落水的位置。
謝允揣摩了一會,內心下了定論:水草精。
那石頭約莫一尺見方,謝允半死不活地抬頭躺了下來,呲牙咧嘴地放鬆繃得生疼的筋骨。
周翡讓他退,李晟幾近本/能地不退反進。就在這時,他聞聲背後傳來一聲蜂鳴似的輕響,李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的短劍本是一雙,下江的時候掉了一支,這會隻剩下一支,他堪堪來得及一哈腰,將短劍往背後一架。
李晟眼睛驀地睜大,瞳孔縮到了極致,就在這時,那細線俄然呆滯在了半空,李晟堪堪擦著它有驚無險地落在了另一塊巨石上。他停了一下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一轉頭,見那細線竟然是周翡用窄背刀生生架住了。
周翡眼睛一亮――她方纔就感覺水中波浪形狀很詭異,像是水下有甚麼東西的模樣。
而這時,身在江心的周翡也終究看清了洗墨江上麵的龐然大物。
江上的兩小我同時嚇了一跳,周翡狼狽地一矮身,讓過一根要將她腰斬的細線,頭髮都被堵截了一截:“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