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翻來覆去半晌，偶然中從懷中摸到一樣東西，藉著房中暗淡的燈光摸出來一看，是那本薄薄的《品德經》小冊子，這東西又薄又輕，當時被她順手揣進懷裡裝了出來，竟然“倖免一死”。

周翡內心全然冇底，一時候竟有些不知何去何從起來。

可週翡堅而不韌，那裡是甚麼能屈能伸的人？

她便苦笑了一下，擺手推拒了，躊躇再三，終究忍不住跟可貴溫馨了一天的段九娘說了話。

幸虧冇一會，段九娘就艱钜地想起來了，她打量了一遍周翡的神采，又似有不解地皺了皺眉，按住周翡的手腕，凝神半晌，喃喃道：“奇特。”

可惜，她此時約莫也就隻剩下削個蘋果的力量，便冷冷地說道：“我幾時說要投入你門下了？”

這和段九娘想的不太一樣，那瘋婆子有些猜疑道：“我枯榮手獨步天下，投入我門下有甚麼不好？再說你現現在如許，倘若不陳舊立新，可就活不了啦。”

段九娘自從瘋後，凡事便不去沉考慮了，乍一動用塵封的腦筋，好似個癱了八年的人練習用腿行走――根基使喚不動，隻好驢拉磨普通地原地團團轉。

周翡脫口道：“我再說十遍又如何樣？段九娘，你這一輩子，可曾做過對的事麼？”

段九娘不耐煩地問道：“又如何？”

周翡嘴唇微微顫抖了幾下，冇說出話來。她冇理睬吳楚楚，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門口――段九娘那大禍害正倚著門框站著。

吳楚楚無計可施，隻好冷靜地等在一邊，不料這一等，她就從入夜比及了拂曉，又從天亮比及了入夜，祝府的下人來送了兩次飯，每次在院外重重的拍門，她都要好一陣心驚肉跳，每過一刻，吳楚楚都忍不住伸手探一探周翡的鼻息，恐怕她無聲無息地死了。

吳楚楚一聽，心頭立即更暗澹了――按這話說，死了重新投胎可也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枯榮真氣好似一夥不速之客，橫衝直撞地捲過周翡滿身，所到之處，皮郛固然完整，內裡的血肉卻彷彿都攪成了一團，走一起炸一起，繼而氣勢洶洶地逼入她氣海中，與她原有的內息分庭抗禮，兩廂來回沖撞，全然冇有一點想要聯袂合作的意義。

段九娘說著，站了起來，圍著周翡轉了好幾圈，顛三倒四又喋喋不休地將枯榮手的來龍去脈又給吳楚楚唸叨了一遍。除了“此功法非常妖孽，一個不鬨不好就要死人”外，吳楚楚這門外漢甚麼都冇聽懂。

四十八寨將門派之彆看得不重，如果彆人好聲好氣地跟她說，她倒也一定會將“轉投他派，學彆家的工夫”這事看得有多嚴峻，可那段九娘都瘋到了這步地步，竟還是狂得冇邊，涓滴不感覺本身有錯，滿口死死活活地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