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的指甲本來修得很短，這一陣子每天逃命，倒是顧不上了，長出了一小截，狠狠地摳進院中青石的空中上，很快血肉恍惚。

段九娘就跟詐屍似的，“騰”一下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去四十八寨做甚麼？守寡？”

吳楚楚見她神采鬆動，忙機警地再接再厲道：“求您快救救阿翡呀！”

段九娘便怒其不爭地看著她歎道：“你爹……”

像枯榮手那樣的內家工夫，對上小輩是不必拿真刀真槍的，一根破敗的樹枝到了她手中，也能如神兵利器，兩人電光石火間走了七八招，段九娘根基冇有還手。

周翡情急之下，無端多了幾分胡說八道的急智，緩慢地拍了個馬屁道：“阿誰不急，我本來一向覺得我家的破雪刀是世上最短長的刀法，向來冇傳聞過另有甚麼能跟它相剋，差點就坐井觀天了……呃……前輩還是快給我見地一下吧。”

周翡也不曉得本身是如何了，她能夠比旁人要癡鈍一些，相較而言，體味刀劍的話比體味人話來得更清楚直白——先前聽老仆婦唾沫橫飛地講那些個愛恨情仇，周翡根基都冇甚麼震驚，她站著聽故事裡的人來回作妖，一點也不腰疼。

段九娘平平平淡地說道：“因為我師父每個月過來傳一次功，將一道真氣打入我們體內，阿誰滋味你必定不曉得，渾身的皮肉要跟骨頭炸開一樣，這類時候，你可千萬不能暈疇昔，暈疇昔就會爆體而亡，得忍著刮骨之痛，一點一點將那股亂竄的真氣強行收伏，倘若不能收伏，就得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亡。等三年根本打完，前麵就是鍛體，鍛體就更輕易死啦。我師父常說，冇斷過的骨頭都不健壯，又過了兩年，就隻剩下我和師兄兩人了！”

破雪刀前三式大開大合，乃是“劈山”“分海”“斬不周”。

後半句卻懂了，段九娘麵上先一喜，隨即又一呆，這一呆就大有天長地久的意義，周翡等了半晌，不知本身哪個字說錯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膝蓋：“前輩？”

周翡自發已經非常勤奮，便將本身在四十八寨洗墨江中練刀的事講給她聽。段九娘一聞聲“四十八寨”幾個字，就非常專注，恨不能將周翡每個唾沫星子都拓印下來，暗自收藏。

周翡俄然冇出處地一陣難受，一刹時就設身處地地明白了何為“去者不成留、而舊事不成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