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乃是瀟/湘派的大師兄鄧甄,騎術高超……當然,不高超也冇事,那絆馬索非常粗糙,一根裡兩尺來高的大粗麻繩,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懸在半空,跟鬨著玩似的,能被這玩意絆住的指定是瞎。
那邊正邊走邊道:“我們這現在是草木皆兵了,這幾天那些賊人來得太勤了,刮地三尺,實在也是冇體例。”
周翡轉頭看了王老夫人一眼,隻見她摩挲著柺杖低聲道:“此地與嶽陽不過一天路程,霍家堡就在四周,怎會有賊盜橫行?阿翡,你扶我下去看看。”
王老夫人冇甚麼定見,讓弟子給了他們這一幫人食宿的錢,那邊正接了,嘴裡說太多,不好就這麼收下,手上卻又不捨得放,村裡人實在是太窮,死了的連口薄棺材也買不起,他哪另有力量講甚麼誌氣?
幾個村民隻見麵前這一群人俄然恭恭敬敬地分開兩邊,前麵有個小女人扶著個老太太緩緩走出來,那女人又潔淨又清秀,雪團似的,叫人看了非常自慚形穢,她目光一掃過來,扛板凳的婦人頓時訕訕地將那瘸腿的長凳放了下來。
她一句話冇說完,背後一左一右地闖進兩個蒙麪人,口中叫道:“那馬車就是停在這個院的,人必定在這!”
這村裡,連小孩都是一個個麵黃肌瘦的模樣,裡正娘子可貴見個模樣劃一的女孩子,內心非常喜好,臨走伸手在周翡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好孩子。”
這一行,恰是王老夫人和連周翡李晟在內的一乾弟子。
鎮上討論的當鋪裡早早給他們備下了車馬,這一起山林匪盜雖多,但窮鄉僻壤,大略是欺軟怕硬之徒,見他們彷彿不好惹,不敢冒然動手。再者棺槨在側,打劫打到一半,再翻出個死人來,未免不吉利,是以一起少有人打攪,走得順順鐺鐺的。
可工夫是一招一式練出來的,冇傳聞誰家的工夫是想出來的,周翡跟他籌議過、講過理也跳過腳,一概被疏忽。
王老夫人失落的兒子最後一封信曾說他們到了洞庭四周,此地正有一武林世家,名叫“霍家堡”,在嶽陽城裡。
說話間,不遠處傳來哭聲,周翡昂首一看,隻見一家門口鋪著一張破襤褸爛的草蓆,內裡裹著一個青年,那人長手長腳,生得人高馬大,草蓆裹不住,他頭腳都露在內裡,麵貌已經看不出了,腦袋被鈍器拍得變了形,沾滿了乾枯的血,一片狼籍,一個老太太一邊大聲嚎哭,一邊用木盆裡的水沖刷死者身上的血跡。
李晟說得已經很委宛,可他一句話落下,眾弟子還是一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