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本想在王府最氣度的那間屋子房頂上坐一會,誰知這一去,卻遠遠見到端王府燈火透明。
曹寧笑道:“我就算再傻,也曉得沈先生毫不會做出如此違逆父皇心願的事,何況內奸當前,我也冇有那麼喪芥蒂狂。”
曹寧將聲音壓得很低,一字一頓道:“沈先生,還記得當年李氏刺殺我父皇的事嗎?”
童開陽一愣,隨即道:“大哥,我們七個是‘先帝’湊的,不是當今皇上啊。”
周以棠在南都是有府邸的,隻是周翡在廬州暗樁俄然接到同名大師的來信,這才臨時改道金陵,來不及同周以棠打號召了,便也不想費事他,直接在四十八寨的金陵暗樁落腳。
沈天樞一貫感覺,北鬥七人,隻要童開陽與楚天權這一個半人配得上同他說話――童開陽是一個,楚天權是個寺人,是以隻能算半個。
但其間仆人卻一向不見蹤跡。
童開陽驀地起家,失聲道:“端王爺!”
劉有良一身盜汗,人就在身後,他竟然連一點聲響都冇聞聲!
童開陽搶上幾步,抬高聲音道:“大哥,我們這回可謂精銳儘折,端王存亡不明,本日朝堂上,我瞧皇上都有些六神無主了,怕是不妙。”
“此物乃是先父皇尚未稱帝時所刻,厥後組建北鬥,便將此物當作號令。”曹寧盯著沈天樞,一字一頓道,“不錯,父皇將統統都留給了我大哥,隻將這枚印給了我。”
沈天樞的目光在那小印上逗留了半晌,問道:“你要我替你殺你大哥?”
他當下將佩劍抽出了兩寸,猛地轉頭,便是一愣。
曹寧翻開鬥笠。
童開陽苦笑道:“誰能調派得動您白叟家?方纔來時路上,傳聞兵部告急從各地守軍中抽調了人手前去援助,但是軍心已經動亂,如何擋得住周存?再說我還傳聞,軍中有謊言甚囂塵上,說是皇上是容不下親弟弟,多次用心拖欠糧草,才導致火線潰敗,不然以端王之才,怎會敗得那樣慘?”
俄然,周翡瞥見一個熟諳的身影下車來――恰是她從童開陽手中揪下來的劉大統領。
雖說“覆巢之下無完卵”,但是像沈天樞如許的人物又豈能以“卵”視之?哪怕曹氏國破家亡,趙淵可著王土邊境追殺他,於他也冇甚麼威脅。
沈天樞微微今後一仰,等著曹寧下文。
書房內一時冷場,曹寧也冇有起火,他頓了頓,探手如懷中,取出一枚磨掉了一角的私印,放在桌上。
“我皇兄早想收我的兵權,一向冇有由頭,好不輕易逮著這麼個機遇,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曹寧坐下,舊木頭椅子“嘎吱”一聲響,他自嘲一笑,又道,“這回我本身落人話柄,冇甚麼好說的。我這些年多少攢了點人,倉促敗退時冇來得及與他們交代好,皇上必定調派不動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想必更是惱我,一旦我露麵,除了開罪撤職囚禁都城,冇彆的了局了――這倒也冇甚麼,隻是皇上手中那些所謂的‘可用之將’,多不過趙括之流,任他混鬨下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