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驚詫地眯起眼望疇昔,見船頭有個瘦高的影子,那人頭上戴著鬥笠,赤著腳,年紀少說有六七十歲了,後背佝僂,一雙瘦骨嶙峋的手正不緊不慢地撐著船,舉手投足間有種白叟特有的輕緩。
老衲人盤腿坐在一邊,不指導也不催促,答非所問道:“如何往前走?你不如再好好想想――你是為甚麼而來的?想通了,你就曉得如何往前走了。”
周翡這才瞥見,撐船的人是個老衲人,身上穿一件打著補丁的破袍子,留一把斑白的小鬍子,脖子上掛了一串被蟲啃得坑坑窪窪的舊佛珠,一雙洗得發白的僧履放在一邊。
練功是為了甚麼呢?
周翡暈得有點站不住,不知是凝露的後遺症還是她天生暈船,順下落了簾子的船篷寂然坐在船板上。
周翡見他彷彿吃力,便道:“我幫你吧。”
周翡直挺挺地跳了起來,劃子本就不過是一葉扁舟,被她這重重的一踩,立即稀裡嘩啦地左搖右晃起來。
漫天的星光似一下子跌落水中,暗淡成了鐵石,周遭山鳴與水聲都離她遠去。
大抵是她內心空空如也、無事可做的原因,周翡發明本身的脾氣竟然變好了,聽了老衲人這番故弄玄虛的車軲轤話,竟也冇有翻臉,反而饒有興趣地跟著他扯起淡來。
這麼一想,方纔還空空如也的內心頓時被滿滿鐺鐺的事塞了個焦頭爛額,周翡歎了口氣,對老衲人道:“那便勞煩大師送我回永州城外吧,我這個……這個船實在……”
對了,謝允呢!
她揉了揉眉心,心想:“是了,家裡眼下還不知如何樣了,霍連濤鬨得這事也不知對戰局有甚麼影響,何況現在霍連濤一死,今後丁魁之流不是更加肆無顧忌?”
蛇毒?
老衲人聽了,仍然點頭道:“不對。”
她得歸去將來龍去脈和李瑾容說清楚,如有需求,說不定還得持續清查這個攪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的海天一色。
李瑾容叫她去接晨飛師兄和吳將軍家眷,誰知晨飛師兄半路死亡,吳氏三口人也隻剩一個孤女,一起跟著她風餐露宿地被追殺回四十八寨。
周翡將船槳在手裡掂了掂,發明這東西還怪沉的,比她慣常用的刀還壓手,她學著那老衲人的行動,將船槳斜插/入水中,今後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