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為誰……還用我說嗎?”
崔嫣自顧道:“我記得媽媽說過,女人一輩子最多最多隻能悲傷三次,然後心就淡了,死了……她死的時候莫非不是傷透了心?你不問我是哪三次?”
她說:“曾斐,彆讓我三次悲傷都是為你。”
這是他們之間的忌諱。縱使曾斐再任由崔嫣撒潑,她也鮮少敢主動觸及他的把柄。疇昔的人、疇昔的事已成舊傷,揭開疤痕隻會讓大師都疼,這不劃算。可現在她不管了,她的難過困在內心,上不去,下不來,說出口又成無病嗟歎,她要他也嚐嚐這滋味。她現在多少明白了一點媽媽的表情。統統的心機,那小我恍然不覺,隻因在貳心中這些底子就不首要。
自作孽不成活。
“第一次,是為了我的渾蛋生父,十八歲搞大了她的肚子就冇影了。第二次,是因為崔叔叔,她一向以為崔叔叔出事她脫不了乾係。第三次為誰……還用我說嗎……”
靜琳和她女兒太不一樣,比擬崔嫣,她更外向寡言,甚麼都放在內心。她甚麼都冇對曾斐說過,起碼從未親口訴說,以是當時的他也就心安理得當作不知。
曾斐出世不久,父親外調任職,姐姐在外婆家餬口,媽媽要上班,他是在保母身邊長大的。媽媽事情忙時,乃至會答應保母阿姨把他帶回本身的家,他還曾錯覺得本身真的是保母的孩子,讓靜琳帶著他做遊戲,口口聲聲喊著“姐姐”。
“我當然曉得……你把她當‘親人’,就像對我一樣。”崔嫣苦澀一笑,“曾斐,彆讓我三次都是為你。”
“是她冇親口對你說過,還是你假裝不曉得?也是,我媽不像我,老是把阿誰字掛在嘴邊。”
他的語氣是安靜的、禁止的,讓崔嫣更想戳破他的假裝。
曾斐停下了腳步。
另一張麵孔、另一個聲音遣散了方纔的陰寒。但是護在貳心口的這個聲音清楚也是哀痛的。
“還不走,還冇‘愛夠’?”曾斐站起來,繞過她走向浴室。
崔嫣填滿了曾斐的餬口,就好似現在她用過的浴液氣味填滿了他的呼吸和胸腔。這浴液是崔嫣買的,放在曾斐的房間,一如他許很多多的私家物品都顛末端她的手。他冇有老婆,也冇有牢固的女伴,崔嫣無形當中早已扮演了這個家女仆人的角色。
曾斐很少情願想起靜琳最後乾癟脫形的模樣。當時上頭給他的各種表揚不竭,彆人的戀慕和溢美之詞如潮流普通,他父親在外也欣喜地說“後生可畏,後繼有人”。但是在鮮花和掌聲背後,那張臉不時都迴旋在他腦海中,不管在復甦時還是夢境裡,不管他是否順從。他終究辭了公職,把崔嫣帶著身邊,庇護著靜琳留給他的獨一的一部分,她最好的一部分。他最大的滿足就是看著崔嫣一每天變得飽滿而歡愉的臉,那張臉芳華張揚,活力興旺,會讓他忘懷滅亡和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