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洋雄的臉頰腫起,浮出了筆墨,小方打量著那人的臉頰,沉吟道:“城下町大介屋你的木屐是在那兒買的嗎?”四下鬨堂大笑,上官夢歡容掩嘴、崔軒亮捧腹大笑,連孟譚也忘了剛纔的屈辱,儘管笑得淚眼排泄。屋角傳來“咳”地一聲,那鬥笠男人雙手抱胸,說了幾句東洋話。河野洋雄伸手按住刀柄,獨腳一隻木屐,卻也不脫下來,隻一拐一拐行向前來,猛聽“刷”地一聲,軍人刀已然迎空亮出。
河野洋雄要殺人了,其他軍人並未伴同脫手,因為這場災害是他本身挑起的,他必須獨力處理。若不然,他便得切腹他殺,完成軍人的任務。
那小方眯著雙眼,附耳道:“你們聽好了,等會兒我號令一下,你帶著你那兩個朋友,從速去找諱飾。”崔軒亮訝道:“找諱飾?甚麼意義?”小方道:“你彆管,歸正我這輩子打鬥還冇輸過。你看著便是了。”
那嗓音帶著感喟:“在東洋每回有軍人弄丟了東西,你曉得他的主公都如何說呢?”崔軒亮哭著點頭:“我我不曉得”“頭”那嗓音轉為刻毒,“你用飯的那顆頭,如何不弄丟呢?”
“支那”是天竺古稱的,取自“摩利至那”,意為“智慧之神”,這二字殊無一分歹意,可來到東洋後,卻多了很多不堪入耳的用法,久而久之,竟成了侮蔑賤稱。眼看未婚妻給人摟住了,孟譚大怒欲狂,厲聲道:“猖獗!”他從背後一抽,取出了一柄無頭短棍,鏘地勁響傳過,短棍已然化作一柄長大鐵棒,便朝那軍人頭上敲落。
明國勳揹負石棺,握緊雙拳,雙瞳虎虎生威。逸海上人則是冷靜無言,隻將北鞘吊掛腰間,便自向前行去。雙雄即將相會,崔軒亮瞧在眼裡,忍不住掌心出汗,一旁孟譚、小方、上官夢也都目不轉睛,隻等著看兩國妙手對決。麵前的“華陽君”有很多名字,他是朝鮮第一妙手,也是人稱的“目重公子”,武功手腕所向披靡。至於這位“逸海上人”,他冇甚麼名譽,也冇甚麼人在乎他的來源,不過靠著腰吊頸掛的那柄奇特兵器,此人便不成小覷。東洋是刀劍之國,軍人偶然僅僅是刀劍的奴婢,而非是刀劍的仆人。是以“華陽君”的真正敵手恐怕不是逸海上人,而是這柄黑黝黝的“玄牝之器”大雨終究停了,萬籟俱寂中,隻剩下屋簷上稀稀落落的水滴聲,滿街沉寂中,隻聽遠處傳來腳步聲響,又有人來了。
這便是“鐵棒”孟中治的看家本領,昔年他遠征安南,便曾大顯神威,打得梨家諸將落花流水,卻不知傳到了兒子手中,還剩幾分?兩邊相隔丈許,鐵棒及遠,勢道威猛,那軍人倒是不擋不避,隻把手臂摟在夢的腰上,腳上輕抬,飛起了一隻木屐,順手一抓,隨即狠狠向前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