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柏忙道:“這位便是這艘船的船東。他不知為何,硬是要窩藏那名逃犯,起先是出言不遜,以後辯論號令,最後還和我們動上了手,我方不得已出劍侵占,乃至有所死傷。”“胡說!胡說!”崔軒亮衝了過來,淒厲哭叫,“你們幾十個打他一個,還說甚麼侵占?”正要上前廝打,卻給眾船伕架了開來,兩名婢女也急來相勸,都要他稍作忍耐,讓本國官長調劑。
白璧暇眉頭緊皺,想他是學武之人,隻消悄悄一抬腿,便能將這少年遠遠踢出去,抑或一聲令下,便能有隨扈來拉,可他卻還是給死拖住了。
一片猜想中,那和尚卻隻麵向“目重公子”,合十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既已一擊失手,何必多作殺生?還請罷鬥吧。”
目睹朝鮮眾官環伺在側,那人卻也未加防備,自管自地摘落了鬥笠,又把蓑衣脫了下來,隻見他揹負一口長劍,身穿一襲皂白長衫,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倒是一名少俠到了。他把旗杆插到了船上,正要說話,猛見地下儘是鮮血,倒臥著一具屍身,不覺大吃一驚:“這……這是如何回事?怎有人死在這兒?”崔軒亮淚流滿麵,抽抽泣噎,甚麼也說不出來。老林、老陳也是結結巴巴,口齒不清,反倒是兩名婢女還能說話,她倆手指那群朝鮮武官,哭道:“他們是好人!他們攔下崔老闆的船,胡亂殺人!少俠快給我們主持公道!”
那“目重公子”武功之高,天下罕見。戔戔一招使出,便將不成一世的白雲天打得一敗塗地。他斜過了眼,環保全場,似在問還否有人上來應戰。半晌過後,他把袍袖一拂,眾武官便又押起了那名東洋人,正要上船分開,卻聽白雲天哈哈一笑,道:“好啊,你們這般倚多為勝,欺負於我,可彆怨我找幫手囉。”世人聽他還要尋覓幫手,不由都是一奇,白雲天卻不打話,隻從腰間取出一隻小小的嗩呐,向天吹鳴。
白璧暇惱羞成怒,想他貴為督師,本日倒是灰頭土臉,不說老婆幾乎給人打傷,現下又給人連番熱誠,但他不肯多做膠葛,當即深深吐納,道:“也罷,王大夫既然不肯上船,末將也不敢強留。張勇,你疇昔問問,看看另有哪位來賓未曾上船?”張勇斜著一雙怒眼,四下提氣狂喊:“另有人要上船麼?我們要走了!”話聲未畢,忽見艙門翻開,跌跌撞撞奔出一名老者,慌道:“等等!等等!你們的船但是去煙島?可否送老朽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