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冇有,重罰曼娘麼?”顧廷燁嗓子乾澀,竟難說全一個句子。
“表弟措置我娘這般利落……”始終寂靜的康晉俄然開口,臉上帶著悲忿,“那令堂又該如何呢?”
“不是在家中。”長柏敏捷打斷。
王氏幾乎背過氣去,憤然一躍而起,指著兒子罵道:“你這孽障!”然後一陣風似的奔出屋外,一起捂臉大哭,竟也冇重視到門邊的盛紘。
壽安堂空房甚多,房媽媽按著明蘭的昔日愛好,敏捷安插清算出一間潔淨高雅的屋子,記得明蘭有晝寢的風俗,連明蘭喜好的白草簟也鋪好了,又見此時炎夏,怕明蘭佳耦出汗不適,還抬了兩大桶溫水在側配房。
盛紘喜出望外,連連拜謝。暗道這高本質人才就是不一樣,既專業才氣過人,又通情麵油滑,還恁會說話。
外頭沉啞的蟬鳴一聲聲傳來,午後酷熱的日光漸漸滲入,壽安堂四周種了好些高大樹木,掩映出班駁的枝葉在細白的紗窗上,濃黑的,淺黑的,另有淡如眉黛尾的細枝。
“…曉得…你在任上…績優,做的好…祖母歡暢…”她看著曬黑健壯的長孫,滿眼高傲,又見明蘭伏在床邊輕泣,艱钜的反慰道,“…傻孩子,…年紀大了…總免不了的……”明蘭彷彿喉嚨裡哽了塊石頭,死死忍住不敢放聲痛哭,還儘力扮出笑容。
明蘭的口氣,淡然中帶著一絲哀傷。
長柏一臉苦大仇深:“妹夫說的是,另有全哥兒,祖母今後如何含飴弄孫。”
顧廷燁被扔的很高興,捧著竹枕頭樂嗬嗬的爬上床鋪,明蘭替他解開束起的髮髻,悄悄打散開來,她低聲道,“這回真對不住兒子了,可……唉,實在冇體例,隻能顧一頭。崔媽媽和翠袖定會好好照看他的。”
慎戒司受外務府所領,原隻用來懲罰把守皇親國戚的女眷,厥後停業擴大,那些權朱紫家中犯了大錯誤的女子,雖罪不至死,卻再不能叫現身人前,便十足送去此處。慎戒司可不比平常放逐女眷的庵堂,一旦出來,非有皇命,畢生不得再出來。
明蘭低頭深思。
王老夫人恚怒道:“你好狠的心!你祖母不是冇死麼?何必非要咄咄逼人?”
長長的睫毛終究撐不住淚珠,落下一滴,兩滴,在柔嫩的細棉薄毯上,構成一顆顆深色的小圓,明蘭拿帕子摁在臉上,緩緩吸乾溫熱的潮濕。
顧廷燁長身鞠躬,笑著伸謝:“此番吾家白叟能好轉,多虧太醫經心,這份交誼我記下了。還望今後太醫再多費些心,幫著指導保養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