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目光觸及顧廷燁坐處,心中不安,笑道:“你長途趕路,這麼會兒工夫,道聽途說的,怕有些不儘不實之處。”
長柏涓滴不為所動,淡淡道:“孃的確對老太太不恭,受些活罪,也是應當的。”
長柏緩緩道:“姨母如許暴虐的算計我娘,我還能當她是骨肉血親麼?是以……”他頓了頓,重重道,“自本日起,我等兄妹與康王氏再無半點親緣情分!非論國法家法,康王氏都必得受懲!外祖母倘若非要保姨母,對簿公堂罷。”
長柏搖點頭:“我娘確是胡塗,覺得骨肉嫡親總能信的,誰知親姐竟會利用暗害於她。至於姨母…這一步步點滴不錯,這會兒不另有我娘頂著麼。我看她清楚的很,那裡胡塗了。”
盛紘大大鬆了口氣:不消丁憂了。
——她在看旁人,顧廷燁卻始終在看她,細細留意著她的一蹙一泣,一笑一泣。
長柏轉頭看了看難掩焦心的盛紘,一臉心虛慚愧的王氏,另有王母舅佳耦,纔回過身子,悠悠道:“這世上親或不親,也難說的很。老爺並非祖母親生,我等兄妹更與老太太冇有血緣乾係,可這些年來,老太太為這個家窮經心血,一片慈愛純然肺腑。而姨母呢,她和母親同胞所出,這些年來,隻見她拆盛家牆角,未見她半分體貼母親。明知此事駭人聽聞,還是還攛掇母親給祖母下藥,更有甚者,要拉我娘當替死鬼?這是親骨肉會做出來的事麼。”
明蘭笑的哭起來,雙手合十朝天上用力拜了好幾下在,嘴裡唸唸有詞:感謝老天爺,如來佛祖,另有觀音菩薩,我今後必然多吃蔬菜,不挑食!不吃活宰的……蹄髈也不吃了!
長柏扶著王氏坐下,轉頭道:“這如何能相提並論。我家老太太如此存亡不知,是被惡人算計毒害,外祖母如有個閃失,那是被不孝的姨母氣的。”
剛纔妻兒的一番話,他越聽越氣,神采一陣青,一陣紅,黑氣灌滿額頭。
他忽的一指王母舅,髯毛吹的老高,“這麼多年來,大姨姐手上的性命怕不止三條兩條,舅兄替她諱飾了多少,封了多少人的口。到公堂上我們一股腦兒攤出來,我倒要看看,幾罪並罰,大姨姐還可否保下性命!”
王老夫人神采一變,王氏死死攥著兒子的衣袖,“…你,你都曉得了…?”
這話一出,王舅母神采驟變,用力扯丈夫的擺袖,做了個狠狠的眼神,王母舅汗水涔涔而下。盛紘精滑似琉璃球,那幾件陰私他雖也幫過幾手,卻大多是出銀子,說好話,不沾點滴是非,而本身卻涉入頗深。如果那些陳年舊事都抖出來,不但康王氏要玩完,怕本身的官位都有費事。想及此處,他從速去看王老夫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