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齒怒道：“這賤婦！我待康家不薄，她竟然敢這般算計我家！”

盛紘痛罵：“蠢材，蠢材！壽安堂的人，跟老太太幾十年了，為何要下毒手！”

盛紘點點頭：“天然。這那個不知，隻那無知孩童貪食，才易中毒。”

盛紘氣得渾身顫栗，手腳冰冷，瞪著女兒的目光忿忿不已，可事已至此，隻能退而求其次，他轉頭去瞪王氏，“到了這個地步，我也顧不得臉麵了。你若還犟嘴，我隻得休書一封，大不了獲咎王家，今後不再來往就是。”此事若能捂住還好，可一旦鬨將出來，立時就是大事；小則受貶，大則丟官，乃至吃上官司。

他大步邁進屋裡，從腰間扯下一塊汗巾，一捏錢媽媽的下顎，塞進她嘴裡，然後左膝頂住她的背脊，左手扣住她的肩，右手捏她一掌，不知他手上如何使力，隻聽一聲沉沉的骨頭碎裂聲，錢媽媽收回殺豬般的叫聲，隻是被堵住了嘴，叫不大聲。

王氏心頭格登一聲，扶著桌沿漸漸坐下。

進到裡屋，明蘭道：“我和祖母說會子話。”

盛紘大怒：“你這狗主子！還不說實話！”

盛紘收起手掌，森然道：“你一意孤行，可要想好結果！”

王氏終忍不住，哭道：“是…是我那姐姐…她，她說，我叫老太太治得死死的，動輒斥責懲罰，現在連兒媳婦也能踩到我臉上了，實是活得窩囊。偏…偏老太太身子結實，我不知得熬到猴年馬月，以是，以是…”

“一家骨肉？”明蘭眨眨眼，“爹爹不說，我倒忘了。這滿府裡，各個都是骨肉，是嫡親。”滴答一聲，一滴淚不知何時落到袖子上，“我和爹爹是父女骨肉，和兄姐是手足骨肉，太太和幾位嫂嫂生了盛家的骨肉，我們一家子都是骨肉——隻除了老太太。”

錢媽媽滿臉泥痕，哭天搶地：“老爺，我冤枉呀！我家中有急事，這才叫人歸去呀！”

明蘭竟覺一絲好笑，不管甚麼時候，自家老爹最擔憂的老是這個，她淺笑道，“爹爹放心，我叫侍衛從裡頭將門堵住的，大門緊閉，外頭人怎會曉得內裡如何了？”

“我早就想明白了。”明蘭滿腔悲忿，“按著父親夙來息事寧人的性子，為了幾家人的臉麵，這事必定又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旁的事，我依了老爺也何嘗不成，可此事斷斷不成！”

她抬開端，盯著王氏：“您如有個好歹，兩個姐兒將來如安在夫家安身，另有大少爺，現在他可宦途恰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