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90年代建的住民區,五層的商品房整整齊齊地列成了隊,淺灰色的牆壁平砌的頂,剛正的水箱上邊立著幾架太陽能熱水器。這裡是一樓,圍了牆圈出一個方剛正正的院子,正對著陽台門自家兒開了個院門,一米寬的鐵桿門,銀灰色的新漆還未曾去了味,隔著柵欄隻見這戶人家陽台門下懸著兩盞白燈籠,彷彿是喪事剛去。
15歲到8歲,跨了一千年,他是誰?
他身子雖矮,術後規複得不錯,借了凳子利索地攀上櫃子拿了藥,藍盒子的每餐一顆,白盒子的每餐兩顆記得清清楚楚,涼水壺裡倒了杯水,將藥遞給玉春悠。
“阿琝,不要睡嘞,到外邊來乘涼!”玄月纔剛開了個頭,氣候尚熱。老太太在院子裡找了個陰涼地,放下板凳和針線籮筐,又從屋裡拖出一箱子偶布來。這是四周玩具廠的散活,按件計數,這一年家裡攤上禍事,玉春悠撐著61歲的老骨頭找點零活賺餬口費。
客堂裡話說了有一陣,再以後,聲音小起來了,崔琝模糊聽到是錢的事情。8歲的孩子不會存眷這些,但是15歲的人卻能聽得明白。如果他是崔琝,為甚麼會明白這些事情?如果他是李光順,為甚麼在這個家中成為了崔琝?
“阿琝,阿姨一家來了,如何不叫一聲?”曾經被禁得久了,李光順更加陰霾,自父王他殺後更是大家避諱,偶然候一兩個月也未曾開口說話,到了現在還是如此,玉春悠可貴聽他出口說一句。
崔琝抬起眼皮鬱鬱地看了眼,嘴角喏喏畢竟開不了口叫人。15歲和8歲,天然是15歲占了上風,之前的崔琝能撒嬌打潑,現在倒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哎,這造個甚麼孽!”老太太們說完歎口氣,任誰都感覺崔家不幸。鄰裡來鄰裡去的,這兒幾個都熟諳崔家小孫子,人長得俊說話也甜,翻開襠褲起就在她們麵前跑,奶奶婆婆地叫他們,嘰裡咕嚕彆提多會說了,上了學傳聞還當上了小主持人,多聰明一孩子,卻冇想到飛來橫禍給嚇瘋了。故意軟的熟諳小崔琝的,說著說著就抹下一把淚來,這造個甚麼虐喲!
有些事向來冇有答案。渾渾噩噩過了半年,他還是分不清,本身是8歲的崔琝還是千年前的大唐皇族李光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