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親目睹過白糖彙集的小人兒書,真有大開眼界的感受,印象最深的是《洋蔥頭曆險記》。白糖把這些小人兒書看得跟寶貝一樣,捨不得讓彆人看,因為他跟我表哥乾係鐵,我纔有機遇看全了《洋蔥頭曆險記》,回到黌舍跟同窗們吹了好久。
表哥想歸想,家裡卻冇那麼硬的門路,他到車間裡當工人的門路,都是表舅求爺爺告奶奶,把好話說儘情麵送到了,才勉強擠出來的名額,這小子還死活不肯意去,最後表舅冇脾氣了,奉告表哥說:“你不肯意去工廠上班也行,那就在家待業,但是咱這是淺顯勞動聽民家庭,不養白用飯不乾活的少爺羔子,每月月頭,你得給家裡交一份炊事費。”
表哥找到白糖,倆人當真籌議了一番,那年夏天在衚衕口樹陰底下襬了個攤,地上鋪幾張報紙,擺幾個小板凳,將那些小人書拿去租賃,兩分錢一本,五分錢能夠隨便看一下午,很多小孩乃至大人都來看,一天下來也不比到廠子裡上班賺得少。
那天早晨,表哥夢到本身在屋子裡吊頸,脖子讓麻繩勒住,憋得喘不過氣,驚醒過來已出了一身盜汗,最奇特的是接連不竭,每天半夜都做一樣的夢,表哥模糊想到惡夢或許和撿來的老錢兒有關,不敢再往脖子上掛了,想扔又有點捨不得。
我聽表哥講這段經曆的時候,腦海裡常常都會閃現出魯迅先生筆下的少年閏土,閏土提著獵叉,在月光下的瓜田裡追逐某種小植物的身影,彷彿與表哥非常類似,不過我表哥在瓜田裡的遭受卻和少年閏土大為分歧。
表哥聽完這番話,內心不免驚駭,不過他也不完整信賴,衡量來衡量去,一向冇捨得扔,要說這事也邪門了,自打老錢兒離了身,再冇做過那種惡夢,厥後顛末拆遷搬場,這枚讓人做惡夢的老錢兒就此下落不明,不知丟失到甚麼處所去了。
跑停業的停業員隔三差五常常出差,一來能夠見見世麵,二來阿誰年代冇有淘寶網購這類事物,物風行業還很掉隊,如果誰往上海廣州出趟差,便會有很多人托他捎東西,每件東西多收點錢,加起了就很可觀了,固然這類事被單位曉得了有能夠歸為投機倒把,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但好處更多,賺的都是活錢,總比拿死人為吃大鍋飯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