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鬼火俄然聚向某具屍身，照亮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恰是井底幻象中見過的那隻。屍身的腹部俄然裂開，爬出個渾身符咒的鬼嬰，嬰孩掌心攥著半塊玉佩，刻的竟是林默的生辰。

林默的銅鏡脫手飛出，鏡光掃過紙人步隊時，那些慘白的麪皮俄然熔化，暴露森森顱骨。顱骨天靈蓋上的孔洞湧出蛆蟲，蟲群在空中拚出個血淋淋的"祭"字。他踉蹌後退，腳根踩到團軟物——是半截泡發的臍帶，末端連著的胎盤還在抽搐。

"雙生子本該同年同月死......"鬼嬰的哭泣變成尖笑，"你多活了二十年......"

"斬斷臍帶！"祖母的殘魂開端消逝。林默抓住棺中鬼嬰的臍帶，觸感竟與嫁妝裡那截焦黑的臍帶完整不異。當青銅鏡碎片堵截連接的刹時，二十道妊婦的冤魂從井底衝出，將王瘸子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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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無數小手撕扯他的眼皮。林默掙紮著摸到懷中的嫁妝，祖母的桃木梳俄然發燙，梳齒間卡著的灰白長髮如活蛇般竄出，在虛空中撲滅幽藍的鬼火。火光映出駭人氣象：二十個妊婦被鐵鏈懸在井壁上，鼓脹的腹部插著蘆葦管，管中流淌的羊水正注入水晶棺。

"你娘是最完美的容器......"王瘸子的聲音從某具屍身的腹腔傳出，"懷胎七月時陰氣最盛......"

桃木劍的破風聲扯破蟞群。林默看著劍鋒穿透本身胸膛，卻冇有鮮血湧出——祖母的殘魂握著劍柄，半透明的身材裡活動著鎮魂咒文。白叟心口插著的七根桃木釘正在熔化，每熔化一根，鬼嬰的哭聲就衰弱一分。

"阿默......"紙人的嘴開合著，收回小翠的聲音，"王叔在等你喝合巹酒......"

井水倒灌進祠堂的轟鳴聲裡，林默被浪頭拍向供桌。北鬥七星的暗影俄然實體化，化作七根青銅鎖鏈纏住他的四肢。水晶棺從井底升起，棺中鬼嬰的臍帶連著他的肚臍，每收縮一次就有符咒順著血管爬滿滿身。

"時候到了！"王瘸子的頭顱從供桌下鑽出，脖頸處連著蜈蚣狀的屍傀身材。他胸口的肉瘤炸開，噴出成千上萬的屍蟞，蟞群在空中凝成新娘蓋頭，罩向林默的臉。

林默盯動手腕內側的符咒，那道昨夜被鬼手烙下的青痕正在扭曲發展，邊沿綻放藐小的肉芽。月光穿過祠堂殘破的瓦頂，在供桌上投下北鬥七星的暗影，勺柄正指向他腳邊的青銅鏡——鏡麵不知何時裂成了蛛網狀，每條裂紋裡都排泄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