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張鴻俄然抓住她的手腕衝向寨門。在他們踏出蠱王廟的刹時,身後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林默轉頭望去,隻見血月中的豎瞳流下虎魄色液體,被灌溉的蠱鼎猖獗發展出珊瑚狀的枝杈,鼎腹展開九隻複眼,每隻眼睛裡都映出她分歧春秋段的模樣。
"張鴻?"她認出這是敦煌研討院最年青的研討員,"你如何會..."
暴雨沖刷著苗疆十萬大山的青石板路,林默的登山靴踏碎水窪,濺起的泥點在她道袍下襬暈開暗紅斑痕。手機導航俄然收回鋒利的警報,螢幕上代表陰氣的數值飆升到9000冥單位——這是她成為守界人以來從未見過的讀數,連三年前酆都鬼門關鬆動時也不過5000冥值。
"就在你摸到的刻痕位置,"老寨主暴露殘破的門牙,"那位道長說,當血月映出三重倒影時,把蛇牙刺入守界人的..."話音未落,白叟俄然瞪大眼睛,枯瘦的手掌捂住喉嚨,指縫間排泄黑血。他的影子像熔化的瀝青般滲入青石板裂縫,轉眼隻剩下一件空蕩蕩的苗繡馬甲。
手機俄然主動播放起一段灌音,是她在敦煌用專業設備錄製的壁畫剝落聲。但現在異化著新的音軌——有個女人在用吳語哼唱搖籃曲,曲調與她幼年常聽乳母唱的一模一樣。當唱到"囡囡乖乖睏覺"時,灌音裡俄然插入瓷器碎裂的脆響,接著是父親沙啞的嘶吼:"把鏡子砸了!快砸——"
懷中的五行羅盤猖獗震顫,指針在"蠱"與"煞"之間來回擺動。林默咬破指尖在羅盤刻下清心咒,殷紅血珠滲入天池的刹時,她看到蠱王廟方向騰起突入夜霧——那尊彈壓苗疆千年的青銅蠱鼎,現在正排泄瀝青般的液體,順著鼎身的貪吃紋路蜿蜒成詭異的符咒。
蠱鼎中的黑液俄然構成旋渦,林默看到江南老宅的氣象再次閃現。中庭那口鎮宅銅鏡正在狠惡閒逛,鏡麵閃現出無數張冇有五官的人臉。當她試圖靠近察看時,鏡中俄然伸出慘白的手臂,指尖離她的眼球隻要半寸之遙。
暴雨中俄然飄來一縷檀香。林默轉頭瞥見老寨主拄著蛇頭杖站在屋簷下,佝僂的身軀在血月下拉出頎長的影子。"三十年前也有個背劍的道長來過,"白叟渾濁的眼睛盯著蠱鼎,"他在鼎裡養了條赤鏈蛇,說是等蛇化蛟時自會有人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