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絕頂是座倒懸的當鋪，匾額"陰陽通兌"四字淌著屍油。張天師已候在櫃檯前，青銅骨指敲擊著琉璃盞——盞中泡著二十個胎兒顱骨，天靈蓋刻著林氏族譜。

"客長要買命，還是賣魂？"紙紮店東的臉是活動的青銅液，指間纏繞的絲線串著人牙算盤。林默翻開道袍，暴露心口跳動的雙魚胎記，店東俄然裂成滿地銅錢，錢眼鑽出雙頭蛇："林家飼主，可當不起我的客......"

"時候到，飼主歸。"鬼轎中的"林默"扯開肚皮，渾沌肉瘤伸出觸鬚。張天師的青銅骨俄然暴起，捏碎琉璃盞中的胎兒顱骨。顱骨碎片在空中凝成《飼鬼契》，泛黃的紙頁閃現出血指印——最末一枚指紋，與林默拇指的胎記完整符合！

"甲半夜，飼主醒，三魂歸位陰陽平......"張天師的青銅骨爪穿透林默後背，扯出跳動的雙魚胎記。鬼市空中轟然陷落，七百頂紙轎從地核升起，轎簾翻開處，渾身符咒的"林默們"齊聲呢喃："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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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鋪坍縮成青銅甬道，絕頂立著麵充滿裂縫的往生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林默，而是被臍帶纏在蓮花座上的女嬰——她手中捏著的半塊龜甲，正與林默懷中的殘片共鳴。當龜甲拚應時，鏡麵俄然閃現二十年前的產房：第三個女嬰被塞入翡翠扳指前，用乳牙在接生婆掌心咬出卦象。

翡翠扳指碎片從地核噴湧而出，在鬼市上空拚成星盤。張天師的青銅骨俄然反扣住林默咽喉，樞紐處的乳牙正與星盤共鳴："甲半夜到了，該把肉身還給渾沌大人了！"鬼市空中轟然陷落，暴露下方沸騰的血池——七百童魂的殘肢正在池中重組，拚集出與林默麵貌不異的巨人。

鬼轎俄然炸成紙蝶，渾沌肉瘤伸出青銅骨爪。林默將草編蚱蜢擲向當鋪穹頂，螢火撲滅了琉璃盞的屍油。火光中，周小滿的殘魂捧出枚青銅鑰匙："哥哥，鬼市絕頂......有你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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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化的街道在月光下泛著青輝，林默每踏一步，空中便出現波紋般的赤色卦紋。草編蚱蜢在掌心俄然顫抖，周小滿的殘魂化作螢火，引著他拐入暗巷。巷尾的紙紮店亮著幽藍鬼火，櫥窗裡的紙人脖頸皆套著翡翠扳指，瞳孔是用周小滿們的乳牙鑲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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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扳指在櫃檯迸裂，七百童魂的《安魂謠》震碎博古架。林默抓住飄落的《飼鬼契》，發明典當記錄裡押著周小滿的陽壽——1998年7月7日，典當十年陽壽，換其母沉痾病癒。血指印旁的小楷講明，恰是祖母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