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墓碑俄然出現幽藍的光。清鈴頸間一燙,本來空蕩蕩的衣領裡竟閃現出玉佩的表麵!阮夫人驚撥出聲:"是鳳佩!龍佩認主,本來中元早就......"
"把穩著涼。"阮夫人將狐裘披在她肩上,腕上的翡翠鐲子碰到墓碑叮咚作響。清鈴俄然想起那夜中元操琴時,玉佩也曾這般清越地撞響月光。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明珠捧著朱漆托盤跪坐在她身邊。盤中的嫁衣紅得刺目,金線繡的並蒂蓮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清鈴姐,"明珠抖開那件百子千孫襖,"我偷拿了母親當年的嫁衣......"
"傻子。"中元的手終究能觸到她滾燙的淚,"我七世循環,苦苦等候了幾百年才比及肯為幽靈披嫁衣的女人。"他的喜服開端退色,麵龐卻愈發新鮮,"隻是這陽間的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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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驟起,嫁衣廣袖灌滿秋風獵獵作響。清鈴俄然聞到熟諳的檀香味,回身時金步搖的流蘇掃過眼角。昏黃月光裡,阮中元的身影比昔日淡得幾近透明,喜服上的金線卻亮得灼人眼。
"咳...咳咳..."帕子上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藍,清鈴望著阮中元墓碑上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裡的青年穿戴長衫,端倪含笑,與初見時那襲猩紅喜服判若兩人。她顫巍巍伸脫手,指尖剛觸到冰冷的碑石就伸直起來——這石頭比他的靈魂還要冷。
遠處傳來短促的馬蹄聲,救國聯盟會的火把照亮半邊天涯。清鈴卻甚麼都聽不見了,她看著中元逐步清楚的身影,俄然明白那日他消逝前的未儘之言——龍鳳佩陰陽相合,本來要至心人的心頭血才氣喚醒。
秋風捲著紙錢在墓園裡打轉,宋清鈴裹著素白大氅倚在墓碑前。高燒三日的水米未進,讓她的雙頰凸起得像是被月光削薄了,唯有眼尾那抹病態的潮紅,像是替嫁衣未竟的胭脂。
清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嫁衣原是阮夫報酬未過門的兒媳籌辦的,現在裹在她身上卻空蕩蕩的像具豔屍。明珠含著淚給她描眉,螺子黛在眉梢斷成兩截,倒像是誰用殘墨寫就的未完詩篇。
子時的梆子聲驚起寒鴉,清鈴俄然推開通珠的手。她踉蹌著撲到墳前,十指深深插進新翻的泥土裡:"你既說要與我交代,怎的連夢裡都不肯來?清鈴與你半夜的相約,你怎能踐約呢?"染了丹蔻的指甲縫裡排泄血,在黃土上開出藐小的血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