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在懷中突然發燙，蘇挽月的聲音裹著水汽響起："咬破中指，在井沿畫鎮煞符！"

話未說完，她的手腕被無形力量扭曲。陳雲卿衝上前抱住她倒下的身材，驚覺她的重量輕得像紙人。那些蘇挽月們圍攏過來，指尖生出桃木釘，釘尖對準他的命門。

梅雨時節的迴廊下，少女蘇挽月正在喂池魚。十四歲的陳雲卿隔著花窗偷看，懷中的詩集掉落在地。少女聞聲轉頭，發間茉莉落在詩頁間，暈開一小片濕痕。

銅鏡俄然脫手墜入井中，青光破開水麵。蘇挽月的紅衣在水下伸展如蓮，發間金簪射出道道金光。嬰靈們收回慘叫，化作黑霧消逝。當陳雲卿將她拉出水麵時，發明她的嫁衣正在滲血，那些金線刺繡的並蒂蓮彷彿活過來般扭動。

井底骨咒

"這是..."墨客按住抽痛的太陽穴。

銅鏡碎片俄然騰空飛起，在雨中拚成完整鏡麵。陳雲卿在鏡中瞥見駭人氣象：本身心口連著血線，另一端冇入井中嬰骸。每當閃電劃過，嬰骸就朝他爬近一寸。

蘇挽月俄然握住他的手狠狠刺下，玉牌回聲而裂。井中發作出驚天動地的哭嚎，嬰骸刹時化作白骨。陳雲卿心口劇痛，吐出的血濺在銅鏡上，鏡麵閃現出陌生畫麵：

話音未落，她的身形在金光中消逝。陳雲卿撲疇當年，隻接到半截退色的紅綢。暴雨中的廢墟開端坍塌，那些困在陶甕中的怨魂尖嘯著衝上雲霄。

拂曉時分，陳雲卿在瓦礫堆中醒來。掌心紅綢上繡著半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恰是他當年偷偷夾在《洛神賦》中的花箋。井台旁立著塊新碑，雨水沖刷下顯出筆跡——"愛妻陳蘇氏挽月之墓"。

井水暴漲漫過井台，陳雲卿的布鞋刹時被滲入。他摸到骸骨懷中的玉牌後背刻著精密小字："戊午年七月初七，陳氏承嗣，鎮於坎位。"這恰是八卦陣中代表水的方位！

月光在井底碎成銀鱗，陳雲卿攥著玉牌的手不住顫抖。錦緞包裹的嬰孩骸骨俄然動了動，藐小指骨抓住他的衣袖，下頜骨開合收回"哢噠"聲響。井壁青苔簌簌剝落，暴露密密麻麻的咒文，硃砂筆跡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衰老的感喟從井底傳來，陳雲卿踉蹌後退，後腰撞上井沿。水麵俄然翻湧如沸，浮出數十個腫脹的嬰靈。它們臍帶膠葛成網，青紫的小手扒著井壁向上攀爬，眼窩裡爬動著水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