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忽至，寂照的僧衣洇出赤色。月娘撫上他凸起的頰，觸到滿手溫熱："你的陽氣..."她驚覺那七顆佛珠正在吸食寂照精血，金線般的頭緒從心口蓮斑紋伸展滿身。

話音未落，山下俄然傳來馬蹄聲。月娘瞳孔驟縮，三年前的影象澎湃而至：火把映亮崔府朱門，她攥著生辰帖奔向角門，卻見寂家馬車在巷口調頭。追兵砍斷門閂的刹時，她把婚書塞進青磚縫，縱身跳進冰冷的井水。

子時三刻，月娘強行突破禁製。她攬著昏倒的寂照飄進藏經閣，古卷無風主動，嘩啦啦停在了"移魂續命"篇。供桌上的觀音像俄然墮淚，血淚滲入的宣紙上閃現出崔尚書筆跡——恰是當年被焚燬的婚書註釋。

寂照撲上去抱住她時，聞到了井底青苔的氣味。月娘周身煞氣刹時固結，指尖堪堪停在他咽喉："你身上有鎖魂咒。"她扯開寂照的僧袍，心口蓮斑紋伸展出金線，正與腕間斷開的佛珠相連。

戒棍落下時，藏經閣方向俄然傳來巨響。世人循名譽去，隻見千年銀杏樹燃起幽藍火焰，葉片化作灰蝶撲向血月。監院僧手中藤杖寸寸斷裂，老方丈的感喟從廊下飄來："冤孽啊。"

，*血染佛珠

"後山的血光，但是師弟引來的？"監院僧的藤杖點在他鎖骨，昨夜被月娘掐出的淤痕頓時排泄黑血。寂照咬緊牙關，懷中的並蒂蓮銀簪硌得肋骨生疼——這是今晨跪遍九間禪房，用全數經卷換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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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月娘厲喝，煞氣卻消逝大半。寂照將銀簪插進她疏鬆的髮髻，鮮血順著簪尾蓮斑紋滴落："當年我被仆人打暈拖走時，袖中還藏著你的生辰帖..."

五更天，寂照在晨鐘裡睜眼。懷中古琴的第七絃纏著青絲，弦上凝著夜露。他踉蹌著推開窗，見後山升起七十二盞往生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蓮花狀的火苗。

子時的鐘聲還在山穀迴盪，寂照已被執事僧押進戒律堂。青磚地上蜿蜒著暗紅血跡，那是上個月偷食葷腥的沙彌受刑時留下的。堂前供奉的韋陀像瞋目圓睜，金剛杵正對著貳心口的蓮斑紋。

"他們抽了你的脊梁骨是不是？"月孃的聲音混著金石相擊之音，瞳孔已完整化作血玉，"三年前你也是如許跪著，看他們把我父兄的頭顱掛上城門..."她俄然揮袖，碎石暴雨般砸向追來的僧眾。

"本來你一向帶著..."月娘指尖拂過寂照緊攥的拳頭，掰開他手指，內裡是半塊玉玨。井底三年的暗中影象俄然裂開裂縫：投井那日她戴著的訂婚信物，現在正嚴絲合縫地嵌進寂照手中的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