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簍中的《本草拾遺》被山風吹開,停在"曼陀羅"條目。陸清遠摩挲著父親講明的小字:"花葉俱毒,然神農經載,金蕊曼陀羅可活死人肉白骨..."
白檀蹙眉看著少年漸青的唇色。三百年間誤入結界的凡人,不是癲狂而死便是化作花泥,這個墨客模樣的少年中毒至此竟還能言語腐敗。她鬼使神差地並指劃過手腕,金紅血珠墜入花心,頃刻整片花海出現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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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崖我采藥十餘年,怎從未見過此等異象?"少年扯了扯被露水浸濕的布衣,指尖掠過腰間懸著的青銅藥杵。那杵身刻著陸氏醫館的徽記,在雨霧中泛著幽幽青光。
"你是...花妖?"
陸清遠本能地順從,卻在觸及女子眼底悲憫時怔住。那滴血入口竟似美酒,灼痛的五臟六腑刹時停歇。他望著白檀突然慘白的神采,俄然重視到她身後若隱若現的花影——恰是方纔那株會動的曼陀羅。
碎石跟著腳步簌簌滾落深淵,陸清遠扒開最後一片藤蔓時,整小我怔在原地。漫山遍野的曼陀羅在雨中伸展,淡紫花瓣上浮著熒熒光暈,花心處竟固結著虎魄色的露水。他伸手欲觸比來的那朵,花莖俄然詭異地扭動起來。
清泠女聲自花叢深處傳來,陸清遠驀地縮手,卻見萬千花枝如活物般爬動。紫霧騰起時他倉猝屏息,還是遲了——喉間出現甜腥,麵前氣象開端扭曲堆疊。
驚雷炸響,春雨驀地滂湃。少年將染血的薄荷葉收進玉瓶,回身時崖下傳來漂渺歌聲。他握緊仍在發燙的胸口印記,終究明白鎮誌中"三十年一現的神木林"傳說,恐怕與本日奇遇大有乾係。
驚蟄雨絲纏著藥香漫過青石板,陸清遠肩頭的竹簍裡已有半筐新采的紫蘇。他立足在棲霞鎮外的斷崖邊,忽見雲霧深處隱現一抹瑰麗的紫。
陸清遠踉蹌著摸向藥簍,顫抖的指尖捏碎幾片薄荷葉。清冷氣味突入靈台的頃刻,他看清女子腳踝纏繞的玄鐵鎖鏈,鏈上符文明滅如星子。"女人...但是被困在此處?"話未說完便咳出黑血,衣袖染上班駁暗紅。
回到府中,少年倒是不時想起那女人,但心想如此斑斕的女人卻滿身劇毒,可惜了……
玄色繡金線的裙裾拂過花葉,女子赤足踏著虛空走來。銀髮間垂落的紫晶額飾叮咚作響,眉心一點硃砂痣豔得驚心。"中了曼陀羅的幻香還敢直視花靈真容?"她指尖凝出冰晶似的花瓣,"倒是副好皮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