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三天前大婚,村中熱烈不凡,流水席足足擺了一整天。玄魁被請去主持典禮,禮數極佳,和仆人家坐在一起。到了衛玄這兒就差了很多,和吳家老兩口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處所,隔著一堵牆就是茅房。還好是在夏季,如果夏時是底子坐不得人的。
婚禮上李常滿麵風景,李家也是大大的露了臉。新媳婦是藍田縣城馳名富戶的女兒,嫁奩很多,姿色禮數在南山村這個小村裡實屬上乘。李家也不簡樸,這一整天流水席的花消都是李家出的。這可實在出乎村裡人的料想。常日裡不顯山不露水,關頭時候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連眼都不眨。
衛玄酒是不竭的,但平時哪怕是大寒天玄魁也不會溫酒,隻要事出告急時纔會如此,這倒是早就說好的。方纔見著那壺溫酒,衛玄就曉得怕是有了費事,並且非常告急,不然不會生出分開村裡的設法。
老羽士在道觀裡住了幾十年,固然住的處所不如何樣,零瑣細碎的小東西卻很齊備。給手爐裡放上炭火塞進袖口中,另一隻手拎著酒罈衛玄便來到了大殿。
“師叔言重了,您是長輩,這些許事對玄魁不算甚麼。”玄魁恭恭敬敬地回道。
“有鬼。”這是吳大爺當初搬回村裡老屋子時跟衛玄說的話,可直到現在衛玄纔算真的明白這句話的意義。“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衛玄冇有摻雜一番的籌算,分開是必定的成果。
現在這世道有學問的隻要兩種人:一種是有家學淵源的世家,另一種就是道行高深的方外之人。老羽士在道門裡固然申明不顯,卻熟讀經文,學問很高。玄魁跟了那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天然也不差。《弟子規》講不了,旁的倒是一點題目冇有。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昇天,不過如是。
衣服穿在身上,箱子落了鎖,衛玄拎著酒罈便出了地窖。還不滿足,又下來搬了幾罈子上去才把石板重新放下。這幾罈子裡有酒有醬肉,吃的喝的齊備,起碼五天內不消再下去了。
夏季裡有口熱乎的就是福分,衛玄也不挑,有甚麼吃甚麼。玄魁現在的炊事可比他好多了,酒肉日日不斷。現在天寒地凍山中鳥獸是少了,卻架不住故意的一天走上幾裡路鑿開山中溪水的冰蓋捉魚返來。每天一大碗魚湯下去,實在養人。玄魁下山這麼些日子,眼瞅著胖了很多。衛玄天然也不例外,比擬之下他更是鮮少活動,氣色較夏秋時節不知好了多少。麵色紅潤潤的,隻是不見胖罷了。
玄魁聞言知衛玄已下定了主張,隻得唉聲感喟地端著殘羹剩飯分開了屋子,末端還不忘將屋門關緊。衛玄則一手抱著酒壺,一手不著陳跡的將桌子上的水跡擦乾,一雙眉頭皺得緊緊的,滿懷苦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