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小臣心中瞭然，收回目光，向莘伯施禮：“國君。”

“罌乃廟宮冊人，自當守禮。”罌莞爾道。

火苗熊熊地在火塘裡招搖，舔著吊起的陶盆底。盆裡的薑湯咕嚕嚕地沸騰，冒出騰騰白氣。

睢是商王畿內的方國，也曾與莘國聯婚，算起來，罌的父母之間另有五服內的親緣。或許是因為這個啟事，罌生下來就是癡癡傻傻的，不會說話也不會做事，見人就笑。

“三月氐女，可乎？”待貞人陶向堂上神主祝禱一番以後，莘伯問。

貞人陶細觀圻紋，道：“可貞十牛。”

在罌七歲的時候，睢侯伐人方戰死。販子兄終弟及，睢侯的兄弟擔當了君位。

世人皆瞭然，紛繁點頭：“如此，國君果是遠矚。”

“恰是。”貞人陶點頭，說罷，他轉向女子：“冊罌，將卜骨取來。”

“你在觀雪麼？”莘伯走過來。

“我去去就來。”莘伯對罌道，說罷，轉成分開。

※※※※※※※※※※※※※※※※※※※※※※※※※※※※※※※※※※※※※※※※※

罌舀起一杯，遞給羌丁：“喝吧。”

而也就是從那以後，莘國魔障了。幾百年來，無數莘女前前赴後繼一條路走到黑，每代商王的宮中都少不了莘女的影子。

若論乾係，這位莘伯與罌確是表兄妹。

說實話，罌一向感覺貞人陶生得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或許曉得甚麼。可她不管如何明裡暗裡地求證，貞人陶卻老是笑，隻暴露一口將近掉光的牙齒。

“這你可不曉。”一個聲音從門彆傳來，世人看去，卻見邶小臣走了出去。他闔上門，一邊搓手一邊在火塘旁坐下說：“王子躍是後辛所生，現在的王後是婦妌。”

“如何？”邶小臣笑笑，慢悠悠地說：“婦妌育有王子載，傳說她可做夢都想著讓王子載繼位。爾等但想，王子躍這般風景，婦妌可歡樂？”

罌立在廊下，看著莘伯的背影，半晌，轉轉頭望向庭中，往手掌裡嗬出一口白氣。

※※※※※※※※※※※※※※※※※※※※※※※※※※※※※※※※※※※※※※※※※

“如此，便以十牛替代。”莘伯對貞人陶說：“後日行卜，本日定下，須速速預備。”

女子聽著他說卜辭，將每個字都寫在卜骨上。

氛圍中浮起一陣淡淡的焦糊香味，過冇多久，“劈啪”的聲聲響起，卜骨的正麵，圻紋裂開，連成一個“卜”字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