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二十一年秋,錦都天府下了一場雪。
老嫗咳血不止,艱钜抑住傷勢,猶自瞪著少年,不解道:“可……可……”
秦樓卻眨了眨眼,看著麵龐更加醜惡卻實在不能算醜惡的老嫗,無動於衷,神采玩味笑道:“丫環?一傾國就讓月照國滅的楊洛神?你倒真是看得起我。你又安知我不是與雀候那老色鬼一樣的心機?如何說我也正當年少不是?嘿嘿,穠纖得衷,修短合度,我都獵奇如何個合度法。你想多了,跟你不熟。你說我如果玩的厭了,用她去跟雀候那老色鬼調換月照四州二十六城,他換是不換?你曉得,我大哥正在龍池跟他們分贓,一國三家分,狼多肉少啊。”
某一刻,紫虎轉頭,虎目泛寒光,漫天風雪中,一隊車馬模糊綽綽,少年鳳眸微亮,頓時精力抖擻,左手揉了揉虎頭,嘿嘿一笑道:“芙蓉出龍池,恰是采花好時節啊。”
小雪綿綿,無儘處,車馬粼粼,碾碎一地雪泥……
少年伸個懶腰起家,將紅玉葫蘆彆到腰間玉帶,望著車馬來處,嘴角不由勾起邪魅笑意,嘀咕道:“小白啊小白,你說是不是先吼一聲‘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以壯陣容?哎,人家劫道都是小弟無數,到咱怎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想不通啊想不通……”
老嫗神采劇變,不由瞥了眼不遠處意興闌珊一對血紅眸子卻還是邪氣凜然的紫韻邪虎,麵色頓時愈發慘白,眼中竟是現出不儘驚駭,瞪著少年驚詫道:“本來……你……你竟……”
自來便被師公“聽任自流”,隻以羚羊掛角隨心所欲八字真言指導的少年一聲冷哼,也不客氣,嘿嘿一笑,在老嫗驚詫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踏前一步,六合竟似為之一顫,修羅一斬突然落下,勢若排山倒海,雪浪一層又一層,直接將騰踴而起還未落地的老嫗一刀劈飛,連受重創,破麻布普通倒飛而回,人在空中就是鮮血不要錢的往外噴呐,間雜著臟腑碎塊,落地時已然重傷病篤,奄奄一息,竟還一時不死瞪著少年咬牙擠出一句不成思議的“浩然正氣?”
少年眉頭微皺,眉心那道亮銀色玄異雷紋就更像第三隻眼,悄悄一掠至老嫗身前,朝老嫗眨了眨眼笑道:“算你還識貨。不錯,恰是浩然正氣。如何?死不瞑目?”
龍池城南三十裡,有一雲亭,與誰同坐亭,意境悠遠,寄意孤絕。亭柱之上馳名聯:江山如有待,花柳自忘我。隻跟著月照國滅,江山凋敝花柳枯,映著斷壁殘垣淒淒荒草,就顯得格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