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大蕩的步隊,整齊齊截,顯得火線的硃紅色馬車格外高聳。
絃歌略微傾身,掀起了掩窗的簾子。
他是冇來吧,如果來了,依他那桀驁的性子,怎會躲藏在角落裡?
她現在又是被帝王推入火坑。
三張軟榻,兩張對窗而設,為兩丫環安息之所,絃歌那張正對車門,上邊鋪了一層紅色蘇繡,潔白無瑕。
若非帝王容不下她,她又何必離京?
掃了一圈,竟冇瞧見那人。
“公主,該出發了。”鑾車外,驅車侍衛低聲稟告。
想來那馬車裡就是懸月公主吧。
吟夏發覺到她心境不寧,剛想開口扣問,手上一暖,是冰清握住了她的手。
為非作歹的主,不知這趟皇陵之行又要被她鬨出甚麼幺蛾子。
老天卻不給她機遇。
世人所思所想,絃歌自是不曉得,現在她顯得有些煩躁,眸子闔上又展開,反幾次複。
不管鬨出甚麼事,總歸她闊彆都城,冇滋擾到他們就行。
約莫緣儘於此,今後君妾陌路。
世人現在方纔憶起,前幾日,天子率百官、後妃於神壇祭天,曾言道,懸月公主深明大義,願代皇家前去西陵郡守陵。
為了便利她看窗外的風景,吟夏和冰朝晨已坐到一處軟榻,留出視窗那一處。
那一身明黃,刺得她眼睛發酸。
兩人的小行動落入絃歌眼中,她卻冇心機理睬。
獲得應允,侍衛翻身上了前架,盤膝而坐,跟著韁繩一動,“駕”字脫口而出,馬車緩緩前行。
隻見她柔若無骨地靠在朱漆暗紅的車壁上,靜若處子,半闔的星眸動了動,“嗯。”
監督甚麼?絃歌不曉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會亂了帝王的打算麼?
天子派給絃歌的侍衛,名為庇護,實則監督。
此番拜彆,怕是此生都不回靈都了,想著再見他最後一麵,將他的身影印刻在腦海裡。
按慕幽律法,凡皇室後輩出行,皆代表皇家顏麵,須得輕騎開道,如有雄師隨行,則雄師尾隨。
說不出的酸楚,感受整顆心都空落落的。
馬車在前,雄師隨後跟上。
車內煞是寬廣,紅毯鋪地,一桌一麵櫥,桌上擺著茶壺、糕點,古樸的冊本靜臥在壁櫥上。
吟夏看向她,卻見冰清瞥了一眼絃歌,朝她悄悄點頭,表示不要打攪絃歌。
世人紛繁猜想,可一想到懸月公主昔日的所作所為,又不免一頓噓噓。
說不恨是假的。
此時馬車還未走遠,她背麵可見帝王帶領百官立於城門之上,目送著一眾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