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公主頂撞了他，可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火。

一向低垂的頭，似是感遭到了沐絃歌的目光，緩緩地抬了起來。

沐絃歌還在糾結犯人的眼神，徒然，卻見犯人朝著她跪了下來，不是朝著上首的帝王，而是朝著她沐絃歌。

“無桑，把人帶出去。”

終究要來了嗎？

一旁的無桑早就被這突變的一幕嚇得神采發白，身子悄悄顫抖。

略帶憐憫的目光落在伏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侍衛剛想嗬叱，俄然想起此處是鴻心殿，帝王還在上方，便噤了聲，有些無措。

踉蹌的步子，破開的白衣暴露裡邊深深的傷痕，鮮血還在不斷地冒出來，因為隔夜，衣裳上乾枯的血液早已發黑，瞧著實在瘮人。

俄然，來人愣住了腳步，在間隔她幾步之遙處，任由身後的侍衛如何推，他都冇有動半分。

帝王見此，並未難堪，揮了揮手，表示他們退下。

固執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著沐絃歌不竭地叩首。

他服侍帝王十幾年，帝王固然嚴肅懾人，可情感一貫收斂得甚好，卻未曾見他如此失控過。

帝王又如何想不到這一層？

無桑瞄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行動倉促地朝著殿外走去。

“聖女，部屬無能，孤負了聖女的希冀，還扳連了聖女，部屬萬死難辭其咎啊！”

臉上縱橫交叉著幾道疤痕，眼圈黑腫，鬍渣像雜草一樣猖獗發展。

既然他如此虔誠，又為何將她供了出來？這不是打本身的臉嗎？

這招數太高超了，一來顯得他忠心耿耿，確切是跟她熟諳，二來又能讓天子更加堅信不疑，統統的事都是她在背後教唆的。

她想了很多能夠，比如他一上來就跟天子供出她的罪過，卻獨獨想不到他會來這一招。

思考間，一個身著紅色囚服、渾身臟亂的中年男人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押著出去。

貳內心“咚”地一震，偷偷側首望向帝王，驀地對上帝王冷厲寒冽的眸子，他嚇得從速低垂下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真的很好！

而是因為他的眼神，他眼中透露的是慚愧？是懊悔？

如果她不是被讒諂的人，那她還真挺感興趣的，究竟有甚麼證據證明是她乾的？

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轉成分開了宮殿。

“嘭嘭嘭”的聲音，在空曠的殿裡格外刺耳，亂了沐絃歌的心。

畢竟，一個階下囚，見到帝王不跪，卻獨獨對著她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跪下。

這副模樣，明顯是受了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