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州，戔戔小城，不敷掛齒。有義州在它的後側方威脅它，它不會有膽量主動來攻我軍的。”鄧舍淺笑說道。

鄧舍回刀入鞘，他想起了幼時私塾，他的先生曾講過的一句話。他說：“誰能萬裡一身行？大道雖孤，縱千萬人，吾往矣。”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鼓聲催，檀板急，鄧舍舞刀的身影映入那歌妓的眼中，從未曾經曆過戰陣的她，竟俄然有了陷身疆場的感受。

世人落座，自有畢千牛號召親兵端茶下水，見室內垂垂陰暗，又命人掌起燈火。世人麵前一亮，頓覺呼吸暢快很多。鄧舍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漸漸說道：“我軍連日交戰，弟兄們辛苦。趁著有霧，做些調劑、涵養也是好的。”

他現在需求做的，不是主動反擊，而是坐觀其變。一方麵威脅元軍，迫使他們加快攻打廣寧；一方麵養精蓄銳。那麼，甚麼時候纔是他反擊的時候呢？待囊加歹與潘誠分出勝負，方纔為他參與之時。

“自家兄弟有甚麼當講不當講的？講來。”

鄧舍拔刀起舞，刀風過處，帶起燭影搖紅。自永平起事至今，大小戰何止數十。當時的八百老卒，殘落近半，萬千將士的鮮血，灌溉出斑斕江山。貳心胸盪漾，回聲詠歎：“嚴風吹霜海草凋，筋乾精堅胡馬驕。漢家兵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但是，將軍之意？”

“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陷陣克敵，斬郅支及名王以下。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裡，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耳中聞聽的喊聲震天，炮聲撕破了夜。麵前見到的模糊城池，霧氣諱飾了鮮血。無數密密麻麻的箭矢，穿透濃霧，從不著名的處所射來。就在這溫馨的霧與沸騰的夜之間，彷徨失措的士卒們，便如浮遊在雲海中，丟掉了火把，又撿起了火把，隨時會掉入看不見的圈套。

此為李白之詩《胡無人》，音韻激昂清越，詩中意義淺白，卻慷慨豪放，一派煌煌盛唐的氣象。諸將聞之，無不料動。

遠遠近近的山林恍惚不清，白茫茫的大霧無邊無邊。 ≧

一條向南走遼西，一條向西走全寧，而不管這兩條路中的哪一條，武平都是必經之地。鄧舍占有了武平，就即是掐住了遼東的咽喉，就即是占住了上風口，冇有他的同意，誰也走不出去。

6千十二嘿了聲，道：“雖冇甚用處，卻叫做吃了‘磨刀水兒的，清秀在內’，瞧著這火把，圖個心安罷了。”他忍不住地牢騷，道，“這狗日的氣候，昨兒好端端的，今兒偏生就下起霧來，劈麵不見人影。”